石像上半身碎落在地,众人也瞧清了里面的乾坤。
“竟是空的。”
“那是……灵火吗?”
“是有些像……”
议论声细小如蚊,都顾忌着同样走到了石像前的另一人。
隔远看去,断裂的石像上方,悬浮着一簇幽蓝的灵火。
但近处的人却知道,那不是灵火,而是灵识。
司故渊伸手探了一下,皱了眉:“完整的。”
那些灵火里的灵识碎得不成样子,藏在石像里的这个却是完整的,两相对比之下,便实在可悲。
“不止。”明无镜身后的虚影已经消失了,但他一开口说话,众人皆是心惊胆战。
“有生魂。”明无镜将那灵识托在掌心,顿了下却又轻皱了下眉,道,“可惜了。”
他如此说,听的人自然便明白了他话外之意。那生魂已然回天乏术,救不回来了。
“用灵识养生魂么?”
医尘雪盯着那灵识,伸了手去探,却意料之外地并未探到生魂的气息。他疑惑地擡头,听见明无镜道:“这缕生魂太弱了,你探不出来。”
默了一瞬,医尘雪才“哦”了声,而后抿了唇,不说话了。
“我方才也没探出来。”司故渊说。
医尘雪擡了眸子,正想说“不信”,又见司故渊朝某个方向擡了下颔,道:“即便是换了他,也探不出来。”
这个他,指的是近处的元衡。自见了那道虚影后,众人里离他们还算稍近些的,也只有元衡了。
司故渊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转了过来。
猝不及防成了众多视线的焦点,元衡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依然十分僵硬地站在原地,没有挪动半分。
被盯着看了许久,元衡便有些口干舌燥了。他几乎想闭了眼,就这么硬熬过这些目光的洗礼。
但医尘雪没遂他的愿,反是招了手:“你来看看。”
元衡半点不想过去,可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没有第二个选择。
那小半段距离走得万分煎熬,元衡不敢擡头看眼前的人。
明无镜也没说话,只将那灵识往前送了送。
元衡尽量控制着发颤的手指,在接触到灵识的一瞬,喉间滚了一下,良久才将手收了回来。
他目光避开明无镜,朝医尘雪看去,实话道:“确实探不出来……”
医尘雪受了宽慰,便也不问什么了。
“如此看来,这是养失败了。”
“嗯。”司故渊应了声。
明堂内又陷入了沉默。
细想来,这便是件极为不公的事,那么多的灵识,竟只是为了养一缕救不回来的生魂。
“先生可知,这生魂是何人?”
裴清晏开了口,并没改了称呼。
“名姓不知,不过有人可问。”明无镜道,语气并不冷淡。
裴清晏:“何人可问?”
“何人?”接话的是医尘雪,他往某一处擡了下巴,“喏,不就在你身后么。”
这一回,接受目光洗礼的成了谢家,尤其是最前面的谢梧俞。
谢梧俞这人心思不重,有什么事总是会表现在脸上,先前医尘雪同他说话时如此,现在也是如此。他几乎是气急败坏,怒眉道:“问我作甚?!”
“你吼我做什么?”医尘雪神情无辜得很。
“……”
不只是谢梧俞,其他人也很无话可说。
“不许。”流苏很配合地往前走了一小步,瞪着谢梧俞。
司故渊虽没说话,但看谢梧俞的眸光也是冷的。
众人默默闭紧了嘴巴,他们都知道这人有人护着,说不得。
谢梧俞却没法闭口不言,涨红了脸:“我、我,分明是你胡说八道,那人与我有什么干系?凭何要来问我?”
医尘雪莞尔,慢声道:“凭他同你一个姓,姓谢。”
“你——”谢梧俞睁大了眼,神情满是震惊,“你为何会知道!”
众人:“……”
医尘雪只是笑,并不说话。
谢梧俞自以为被看穿了一切,心虚一般偏了脸,垂首似是在思量。
许是因了性子偏直,他这思量来得快去得也快,没多久便又擡了眼,看着唇边带笑的人,问道:“你……是何时知道的?”
这下,谢家的弟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恨铁不成钢地叫了声“大公子”。
谢梧俞“作甚”二字还没问出口,便听人道:“不算久,刚知道。”
作者有话说:
长————————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