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也太贵重了。”
“这不值当什么,只要你喜欢就好,这也是我娘给我的嫁妆,如今有了……你,这也算是个传承。”
话音刚落,鸢眉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一声清润的声音传了过来,“娘,你怎么过来了?”
两人顺着声音往门边看过去,言卿舟一身绿袍,就这么提着袍角跨过门槛走了进来。
鸢眉听到他的声音,登时松弛了些,赶紧招手让他过来,“你下值了,快来坐会。”
说完便让人又奉了茶来。
言卿舟应了一声便走过去,见她们一左一右的坐在暖炕上,炕桌上还摆了些干果茶点,看那些东西都用了半碟,便知道她们已经坐了许久。
当然炕桌上最耀眼还不是这些,而是那只匣子里两个颇为沉重的金臂钏,他只扫了一眼便知道这是母亲的嫁妆,于是便问,“娘怎么把这些老古董拿出来了?”
“这怎么是老古董了,这是你外祖母给的嫁妆,我是要当做传家宝传给我……”说完一顿,眼梢往鸢眉脸上瞥了过去,声音也低了下来,“未过门的儿媳妇的。”
一句话把两个人的脸弄成两盏红灯笼,余光在各自脸上扫了一眼,便都若无其事地挪开了。
他在下首的鼓凳坐了下来,却是笑着揶揄道,“这都什么年头了,现在的小娘子哪爱戴这种啊。”
言大娘子见他胳膊肘往外拐,不禁睨了他一眼道,“时兴的当然也有,那不是还没打造好嘛。”
鸢眉摸不准他们俩的相处方式,只好偏着言大娘子道,“好了,这是大娘子的心意,我会好好珍藏的。”
“还是儿媳贴心。”
她说着目光又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越看越觉得宛如一对璧人般,心头乐了起来,唇边也不自觉扬着。
笑了一会这才想起要给小两口一点单独相处的机会,于是突兀兀地站起来道,“对了,我想起来,家里头还有些事,这便先走了。”
二人见她要走,便也拔座而起。
鸢眉道,“既然有事,那我便不久留了,还请大娘子有空再来坐。”
言卿舟也莫名其妙地跟着言大娘子往外走,言大娘子乜了他一眼,见他仍没有醒悟过来,便只好明示道,“卿舟,你刚来就先别走了,陪茵娘聊会。”
他这才察觉母亲的良苦用心,于是驻足立在门边道,“那娘慢走。”
送走了言大娘子,屋内又恢复了安静。
鸢眉重新挪回暖炕去,他便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也不坐那只鼓凳了,更不想与她隔着炕桌,便壮着胆子,挨在她身侧坐了下来。
他看着她细嫩的脸庞,上面浅浅的绒毛清晰可见,他喉咙蓦然滚动了一下才转开话题道,“我娘一直想见你,她没唠叨着你吧。”
鸢眉摇头,“大娘子是性情中人。”
“嗯。”
他手心有些发潮,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须臾,才迟怔怔地倾身过去,温热的呼吸扑在她脸上。
她几乎要闭上了眼,却听他的声音已经在她耳畔响了起来,“我帮你戴上试试?”
她一垂眸,才见到他越过她的身子,从匣子里拿出那对臂钏对她晃了晃。
她半是失落,半是松了口气,怨怼地睨了他一眼,默默卷起袖子,将那对雪白的藕臂伸出来。
这一段胳膊简直白得晃眼,令他心跳又紊乱起来,可他又不敢将视线停留太久,虽然知道他们俩离成亲已经只差最后一步了,可他骨子里还留着那段非礼勿视的涵养。
他屏住呼吸,认真地将那对臂钏扣到了她胳膊上,臂钏太大,落在她手上,显得有些滑稽,两人见了不约而同地噗哧一笑。
“我娘年轻时就是丰腴的身子,后来越来越闲不住嘴,就越来胖了。”他边解释边将那对臂钏又摘了下来,重新收回匣子里。
鸢眉见他脸上露出一丝紧张,又怎会不懂他的心猿意马?
毕竟是定了婚的男女,就算亲密些也没什么。她觉得他有些笨拙,偏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正当他又慢悠悠地准备坐直了身子时,她忽地叫了他一声,“卿舟。”
“嗯?”
冷不丁被她唤了名,就好像想做错事却被人抓了个正着似的,他一下子僵硬起来,甚至欲盖弥彰地往后挪蹭了些。
鸢眉有些恨铁不成钢,不禁将他的衣襟紧紧拽住,虽然心头也怦然直跳,却非要故作镇定地欺近了他。
她的声音极软,呼吸也轻得像根羽毛挠在他脸上,“你……是不是想对我……这样?”
她说着,便仰起头,主动在他唇边落下一吻。
他愣住了,脑海里仿佛绽开了火树银花,轰隆隆的心跳也冒上了嗓子眼。
“茵娘?”
鸢眉见他炽热的眼神,后知后觉地臊红了脸,正想往后躲时,后脑勺却被他滚烫的手摁住了,他俯下头来,郑重地在她唇上回了一吻。
“娘子,我早就想这样了。”
她见他愣愣的样子,脸上虽胀红,却不由得咯咯发笑,“呆鹅。”
他瞳孔震颤了一下,“什……什么?”
她小声咕哝,“还不是个呆鹅嚒,你就只会想……怎么没胆子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