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惜心虚一颤,凌寒又补充:“距离到这儿,约莫十五个数。”
雁惜挤眉,手背贴脸,有些紧张。
凌寒瞬移,再次抱紧她,敞开的衣领作薄冰,缓缓降下她双颊的热度,捎着笑意,“这么容易脸红,看来以后得好好帮你脱脱敏——”
雁惜的手已经贴向他肚脐。
——在他全心看她害羞之时。
雁惜扬头笑,眼中可没有丝毫羞怯,倒是凌寒的腰腹被她指尖勾挠,催得人心神一晃,耳朵开始发烫。
悉悉窣窣的动静从门外传来。
了茵了凡冲锋在前,像是比拼。陆潮生徐徐慢慢地跟在后面,才刚低头掰开烤红薯,房门“吱”地一下就被撞开了。
雁惜肩膀一抖,身前男子已然撵回去,拉褥挡身,正襟危坐,端起一杯凉开水,有模有样地送到嘴边。
“哎呀你俩着什么急,咚咚嚓嚓只知道输赢,门都撞开了,脑袋晕了吧!”
陆潮生大大咧咧,丝毫没管房中病人,快步至门边,只见了茵了凡各在地上滚了两圈,然后身体一颤,猛地扑向前方。
雁惜接稳它们,两条狗更激动,抛爪子挠她,使劲儿舔蹭。
“仙女......?我还以为你送雪公主去了——阿凌!!”
陆潮生眼睛瞪得老大,突然惊呼:“醒了......!果真得闹闹,才——”
他呛了一口薯泥,瞟见桌边茶壶,顷刻抓起。
寒凉入喉,陆潮生咳得更凶,好一会儿才平复。“我说,外面下雪,你这水冷得跟冰一样,还怎么喝——”
雁惜闻声回头,稍微蹙眉向凌寒:“不许喝凉水,你还没痊愈。”
凌寒一怔,在她眼神的要求下,乖乖放了杯皿。
了茵了凡又开始闹,雁惜转回去,凌寒盯着那只杯子,偷偷浮笑。
陆潮生手动催热清水,置身事外看好戏般啧声,“赔钱啊、赔钱......”
凌寒瞥他一眼,夺走茶壶,重新斟了杯热的,笑着注视前方的女子,一饮而尽。
陆潮生给他一肘,悬着的心总算落实了。
“蛟灵贝怎么样?”
“梧阙让丘雨协助,我们在初柳海底炼出了续生之灵,但太过耗神,一月炼得一人之需。所幸付颖司之前给的雪魄草还有两千株,时间不算紧。”
凌寒点头,对陆潮生施腹语:“这几日可有异动?”
陆潮生撅嘴,片刻没答,凌寒沉脸向他:“......嗯?”
陆潮生“嘶”声极轻,把手放在鼻唇边,神情不自在。
凌寒音重:“说话。”
陆潮生盯盯雁惜,然后偷摸掩脸:“你那位不让我说,否则那俩小鬼不得闹死我。”
凌寒:“......”
“......这是腹语术。”
陆潮生翻个白眼:“你有什么底全没防过她,人家早就知道你伎俩,用灵兽对我下了咒。甭管嘴巴说还是心里念,只要提了半个字,灵兽就会——”
“滴滴、滴滴、滴滴......”
窥心鸟跳出圆盒,有节奏地鸣叫,了茵了凡闻声即起,陆潮生双手高举,无辜至极:“我只是想到了,真的真的真的没有告诉他——”
两条狗活力四现,疯狂追尾,陆潮生逃不脱,一屁股甩上床榻,推着凌寒在前挡:“我可被你小子害惨了。”
了茵了凡亲近凌寒,见雁惜没反应,便放弃追赶,开始撒娇示好,蹲到男子脚边,脑袋一撂,靠着他的鞋休息。
陆潮生气急:“好你们这没良心的臭小狗!这几日我带你们吃香的喝辣的,还不及这躺着睡觉的!”
了茵摆摆脖子,舒适闭眼,全当没听见。了凡动动爪子,自个儿翻身都摔了跤,同样没理他。
雁惜敛敛唇,轻声圆场:“都是我惯的,下次——”
陆潮生悠哉悠哉地看着她。
雁惜即刻捕捉到了凌寒的目光,陆潮生摊摊手,意思是“没辙,自己看着办”,随后倒下,满足地躺卧在床,滋滋有味:“还别说,这躺着啊,可真舒服——”
“为何瞒我?”凌寒擡眸,眼里有些失落。
雁惜心紧,“......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她走上前,想拉他的手,陆潮生和两条狗周围突然被银灵封锁。
了茵了凡只顾自己玩,不觉异样。陆潮生突然听不见声,立马猜到又是那个不要钱的家伙捣鬼,见怪不怪,索性由着困意,舒适地打了个哈欠,闭眼入睡。
“告诉我又不会怎么样,潮生都能知道,我却不能?”
雁惜偷瞄陆潮生,这才发现凌寒的冰灵,浅浅敛声:“......你,真的不会怎么样?”
凌寒拉她入怀,满心满眼都是她,无奈答:“我还能怎么样。”
雁惜把手搭在他肩头,轻微撒娇,“那你保证,听了之后不准变脸。”
凌寒受不住,没太直接看她的眼,低闷“嗯”了声。
雁惜亲吻他的唇。
凌寒眉颤,肩动欲回吻,雁惜害羞一躲,靠他更近,却擡手阻他,声音更软:“我还没说完。”
凌寒心海生漪,爱意更浓,深情静默,等她继续。
她挠耍他的后脖子,情意满满,“你也不能否定我。”
凌寒血液发烫,轻轻点头。
雁惜又吻了他两次。
先是双唇,后是左脸,吻过之刹,她不让他回应,立马倒进他怀里,依恋地埋头。
拆身酥骨的电流攀袭全身,凌寒强势地拥搂她,深深吻她秀发,雁惜挠他的腰,“你还没听我说......”
凌寒心情极好,护着她右脸颊,温柔似水:“我在听。”
雁惜咬咬下唇,羞涩又眷恋地眨眨眼,“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人族对仙族的信任大打折扣,要平地浊,得先解决一个名叫逍霆子的人族将军。”
凌寒情愫浓得都要齁了,依旧忍着身态,柔声轻哄:“嗯,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雁惜乖巧点头,后又摇头。
凌寒笑得宠溺,“要我怎么做?”
“你什么都不用做。”雁惜甜美微笑,“就当我们什么都没有,互相不认识,或者认识,但只是普通朋友。”
男子的脸一僵。
雁惜的话还在继续,“此人恃才傲物,又拽又狂,但我曾救过他,好像因此......他对我有些好感——”
“美人计?”凌寒一针见血,音色冷得要把人冻伤。
雁惜想找补,“也不是......只是——”她见凌寒变脸,倏地嘟嘟嘴,“你方才答应得好好的,还收了我三个吻!”
......她理直气壮,他胸中积郁,听她拿吻来作交易,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温澜的红灵传讯至,雁惜顷刻起身,抓准红光就跑,走的时候还不忘向凌寒服软:“你不要反悔......”
凌寒哪有狠心对她冷脸。
雁惜以为成功,欢天喜地,“谢谢将军!少主最好了!”
说完,她还朝他抛了个飞吻。
“我——”
凌寒音还未全,雁惜已经闪出好几步,“唰”一下就没了影。
他窝了一肚子情绪,哪哪都不是滋味,右手一挥,解除银灵结界,响亮如雷的鼾声连绵起伏:床上一个,脚边两个。
他真是。
这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