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魂蛊
涩苦的眼泪一行又一行,三十七张狰狞而死的脸纠缠抽搐,悔恨如泄洪翻腾,落依掌心的皮肤已然碾出血迹,玉白的光芒更加耀眼。
雁惜大觉不妙:“晨时月释灵,秦枭子想在最短时间内借修复内伤,快阻止——”
“嘭——”
匕首刺穿左胸,刀尖的鲜血从男人后背泛滥而下,黑雾将视野笼盖,魔灵光圈震飞众人。
短暂的日光侵入,三坡乡的坟头草盛如旧,落依撞向树腰,黑气却护住了她的心脉。
“灵血合一,晨时自御。这宝贝果然要命悬神惘之时才会释灵。”
秦枭子戏谑地看着落依,似笑非笑地扬起嘴角,“你我早已血脉相通,乖一点,别耍心思。收拾完他们,我再找你。”
“卑鄙无耻!”温澜凝出剑灵,四方红刃蓄势待发。
秦枭子自信转头,却只是两指落下的动作,魔灵一溜,送温澜避退下跪,女子双腿颤抖,根本支不起来。
阴冷的狂风掀开黑色大氅,秦枭子的魔灵更加汹猛。
黑气越滚越浓,苍虚魔兽再一次遮天降临,“妖族将军,你很聪明,就是太自负了。”
颤动的空气粒子不停地左右拉扯,这一次的力量宛有撼天搅地之感,“本只想要那蛟人的命,如今多杀几个,也算给你陪葬。答谢大将军先手驯兽之恩。”
苍虚魔兽眼露腥色,獠牙凶悍之面怖比饕餮。
雁惜划破双腕,孜佛环滋滋振动,凌寒乍旋手腕,褐光直奔紫衣女子的位置。
“你说法宝认主,我看,它是只认我的血。”雁惜挥开光屏,任体内滔滔的仙灵升涨,“魔王能屏断所有讯息,在人间来去自如,你们地浊界的该回四渡峪好好反省下了。”
紫气成柱,分两拨朝魔兽和秦枭子去,陆潮生移至凌寒身边,“我已收集魔气样本,久留必受重伤,待会见机就撤。”
“蛟族少主。”雁惜脚底下陷了些,“我的狗到现在都没醒。如果今日你们活着出去,看在我身先抗魔的份上,一定要救它们。”
紫气将黑雾劈开一道缝,陆潮生拽住凌寒,“就是现在,走!”
温澜的求救灵法逸出,雁惜朝她回笑,虚汗直冒。
天渊一天,地浊一年。
四圣辖四司,仙录司管她每日当班出勤、天渊司盯她每时依规办事、界事司整天琢磨三界、道律司只管自然外境。那些仙官平日里揪她玩忽职守、消极懈怠来得极速,可如今,兴许他们只是领会个信号,也要让她在人间硬扛个把时辰。
血脉似已接近枯竭,雁惜苦涩而无奈。
她这么一个在天渊混吃混喝的郜幺女儿,兴许就是不适合做这种英雄救世的事情。
“坚持住。”温澜倾心血灵力,注入雁惜后背。
“你先走。”凌寒对陆潮生言简意赅,银白色的法刃从另一个方向、直冲秦枭去。
陆潮生片刻无言,摇了摇头,一个箭步也到雁惜身后注灵,“郜幺仙子,若活着出去,你可多欠了我们一个人情。”
温澜稍怒,“说得好像不用雁惜你们也能逃一样。”
陆潮生冷哼,“若不是顾及你们,将军给魔王那一招,足以创裂万灵元神。八百年前妖魔大战,骸湮王风黯六万大军、涂魉王秦诠四万大军,不夸张的说,仅他一人,也不是毫无胜算。”
温澜不屑,“真这么厉害,又如何会重伤逃至四渡峪?甚还需要人救?那日偷进四渡峪地浊结界带走犯人的,就是你?”
“嘴巴放干净点。”陆潮生愠色更显,“法灵低微,修炼不精,结界被破还有何底气如此说话?堂堂蛟族少主,是你低阶仙族能放肆冒犯的么?”
“我是人,不是仙。”温澜冷冷回嘴,“擅闯地浊,待我将你这贼人捉回去,按律受罚。”
“就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
“两位贵人,咱先把眼前这玩意解决了再吵好吗?”雁惜疲惫满身,有气无力。
秦枭子看准时机,猛增两成法灵相击,三人溃败摔地。
雁惜怕撞到了凡,挪身未遂、多滚了几圈。了茵颤着四条腿,巍巍爬到她身边。
凌寒趁秦枭子顾他方的瞬间,一招重击放出去,魔王毫发无伤,苍虚魔兽却呜咽鸣痛。
“好宝贝。”秦枭子瞧着魔兽,险冷地笑,“风黯当真把你养成了伤惘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