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周和丛双没有交集，但对红柚娱乐是很眼馋的。他的公司是一家老牌娱乐公司，传统媒体时代很有话语权，但新媒体时代缺少对网络这块的操盘经验，姚周不得不自掏腰包养了好几个营销号。
红柚虽然成立时间不长，但凭借精准的网络营销和几位迅速蹿红的艺人，已经在业内站稳了脚跟。
他的合约不到半年就到期了，近期也一直在接洽新的公司。
姚周在网络上虽然数据不错，但是看实打实的成绩来说还是有点虚火，对新公司的要求也苛刻，再加上牟辛远给一些和嘉禾娱乐有合作的公司打了招呼，因此姚周在找新东家上高不成低不就，一直没找到合适的。
秦姐现在也有了新欢，对他很是冷落。他上赶着伺候几次，但秦姐就是不提给他资源的事，就连和迟雨的代言之争，秦姐也没有过问的意思。
眼看资源降级，姚周恨得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
正好道心播出效果还不算扑，他只能在这个风口走老路。
用炒作，维持着虚假的繁荣。
所以丛双打来电话时，他以为是红柚娱乐有意抛出橄榄枝，就欣然赴约了。
姚周对着化妆镜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的造型，微卷的栗色头发松散地搭在额前，浅色西装内搭纯白T恤，既随意又不失精致。
姚周的保姆车在“栖息”私人会所前停下。
会所隐蔽在市中心一片竹林之后，私密、高端，最重要的是狗仔进不来，是圈内人谈事的首选。
姚周戴上墨镜，拿腔拿调地走下车。
“姚先生，这边请。”丛双的助理恭敬地引领他穿过曲折的回廊，最终停在一间名为“浮生若梦”的包厢前。
包厢里除了丛双还有一个人，两个人正在说话，听到开门声，丛双转过身来。
“姚老师，久仰。”丛双的声音比电话里更加低沉，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沙哑。
姚周快走几步伸出手：“丛总太客气了，是我久仰才对。红柚现在是业内最炙手可热的公司，没想到您年纪这么轻，我惭愧地很。”
旁边传来一声轻笑。
姚周没有理会，场子里什么人都有，他犯不着跟丛双身边的人置气。
丛双的手冰凉而干燥，握手时力道适中，既不失礼也不过分热情。他示意姚周坐下，自己则优雅地落座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服务生送上三杯威士忌后退出了包厢。
“姚老师最近的《道心五二》在我们平台播的，我也看过了，表现很不错。”丛双开门见山，“微博上讨论度很高。”
姚周心中一喜，但面上不显：“丛总过奖了，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不过——”丛双话锋一转，“数据虽然不差，但转化率似乎不太理想？”
猝不及防被戳到软肋，姚周的手指收紧，酒精灼烧着喉咙。
“市场环境如此，大家都在摸索新的营销模式。”他强作镇定，嘴角扯出一抹笑，眼底却结着冰，“丛总，不妨直说，您叫我来的目的？”
他本来以为丛双是对他有兴趣，但他接触过太多公司，其他公司刚会面都是极力捧他，丛双这样的还是头一个。他若是没有其他目的，不会闲到拿他取乐。
丛双没有立即回答，他慢条斯理地从烟盒里敲出一支烟，银质打火机窜出幽蓝火苗。
“姚老师果然聪明，”他轻笑，吐出一缕青烟，“不过猜错了，今天的主角不是我。”
“是这样的，我是邹苑的主治医生，”应赫擡起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姚周，声音平静得可怕。
“拜托丛总邀您出来，是想聊聊邹苑的情况，她说没有办法联系到你。”
邹苑。
姚周手中的威士忌溅出来，他突然觉得呼吸困难，仿佛有人扼住了他的喉咙。
如果是一个眼科医生，他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但是丛双在一边就不一样了。
他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应赫坐在沙发上，侧头看向窗外。
夜色笼罩，大都市里车水马龙，却比不过人心动荡。世界是一个巨大的楚门世界，有的人自以为掌握全局，不过是黝黑镜头里的小角色。
吃完晚餐，香港这边的导演非要做东道主，带着一行人去兰桂坊。
滕静言没有心情，跟秦一请了假，他刚刚也知道了网上的舆情，但是比滕静言预想得要云淡风轻很多。
秦一拍她肩膀安慰道：“哪个当红的明星不是暴风暴雨里闯过来的，这才到哪？不是谁都能像迟雨这小子这么幸运的。”
迟雨骂骂咧咧：“我幸运个屁咧，我努力的时候你还在玩鹦鹉！”
滕静言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最担心的事情：“这个时候闹出这种事情，我担心对电影有影响。”
秦一倒是无所谓，他对自己的电影很自信，对挑的演员也自信。在他看来，这种事情只要没做过，总会真相大白，演员的演技是立身之本，其他都是花边，上不了台面的。
“简莎之外，你就是你自己。”秦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