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簪承恩(1 / 1)

断簪承恩

太后的凤头杖砸在承恩侯府青砖上时,阮明珠正将断簪刺进翡翠镯的裂缝。金箔碎屑簌簌落地,拼出永徽八年腊月初七的血色字样。

逆女阮氏,非承恩侯血脉!宣旨太监尖利的嗓音刺破晨雾。明珠跪在祠堂阶前,看着父亲阮嘉树颤抖的双手捧着滴血验亲的银碗,水面映出他龟裂的唇角——昨夜她亲手抹的鹤顶红,到底没能毒哑这嗓子。

裴元洛玄色官服掠过她身侧,将卷宗掷在青石案上:臣有太医署记档为证,永昭公主孕中饮过西蜀换胎药。他展开的泛黄纸页间,赫然是明珠生父马夫画押的供状。

萧瑟的金丝履踏碎供状纸角:既然如此,这孽种该当街杖毙...话音未落,寒潭方向突然传来惊呼。众人转头望去,二十具森森白骨正浮在潭面,最幼小的骸骨腕间套着承恩侯府祖传银镯。

陛下驾到!禁军的呼喝声中,明珠突然扑向验亲银碗。瓷片割破掌心时,她将断簪浸入血水,簪头慈懿二字竟泛起幽蓝:臣女愿以断簪验亲!

满庭死寂。萧景琰的龙纹靴停在血泊前,看着明珠将断簪插入阮嘉树手臂。当簪头东珠吸饱鲜血变成赤红,她转身将簪尾刺进自己心口,流出的却是靛青色毒血。

好一场偷天换日。萧景琰抚掌大笑,突然挥剑斩落阮嘉树发冠:承恩侯可知,这簪子是太后六十大寿时,朕亲手雕给永昭的?

暴雨倾盆而至,明珠在雨幕中看见父亲官袍下露出的明黄绢帛——正是昨夜她塞进祠堂的伪诏。当阮嘉树被禁军拖走时,他嘶吼着将断簪掷向明珠:你这噬主的狼崽子!

簪尖擦过她耳际钉入廊柱,震落藏在其间的密信。裴元洛抢先拾起,展开却是永徽三年太后手谕:若永昭诞女,赐名明珠。

申时三刻,刑部地牢的血腥气裹着梅雨钻进骨髓。明珠站在水牢铁栅外,看着阮嘉树脖颈溃烂的伤口爬满蛆虫。

父侯可还记得这个?她晃了晃翡翠镯,水牢烛火将镯内刻字投在墙上——永徽八年冬,阮嘉树与北国使臣密谈的记录,每个字都蘸着萧长安的血。

阮嘉树突然暴起,铁链在石壁刮出火星:当年就该把你和那个马夫...父侯慎言。明珠将毒蚁罐倒入水中,您猜明日朝会,北境军报会不会提到承恩侯私换边境布防图?

子夜更鼓传来时,明珠在裴元洛书房找到了完整的滴血验亲书。朱砂写就的非亲生三字下,印着西蜀巫医的蛇形章。她蘸着胭脂在背面摹了份太后手谕,转头却见裴元洛倚着门框冷笑:你可知顾唯卿的暗卫,此刻就在房梁?

烛火摇曳间,明珠看见梁上闪过东宫特有的金线履。她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未愈的簪伤:裴大人不妨告诉太子殿下,我这颗心值几座城池?

五更天,太后懿旨伴着三十六具白骨送进承恩侯府。明珠跪接玉碟时,瞥见擡尸宦官靴底的寒潭青苔。当萧瑟冲进来抢夺翡翠镯时,她顺势将人引向祠堂暗阁——那里摆着二十年前先皇后的灵位,正中插着淬毒的断簪。

公主可认得这个?明珠转动灵位机关,暗格弹出半卷染血的《璇玑图》。萧瑟刚触到丝帛就软倒在地,指尖泛起与阮嘉树相同的青斑。

朝阳刺破云层时,明珠在祠堂前院点燃了滴血验亲书。灰烬飘向寒潭的刹那,她听见裴元洛在墙外策马疾驰——今日西境八百里加急军报,盖的正是他昨夜偷盖的丞相印。

姑娘,该更衣了。侍女捧着滕妾吉服跪在血水里。明珠抚过衣襟上的金雀纹,突然将整盒胭脂倒进寒潭。血色涟漪中浮起块玉牌,刻着东宫暗卫的鹰隼标记。

未时末,朱雀大街响起九声净街鞭。明珠握着断簪踏出侯府时,看见顾唯卿的仪仗停在街角。那位东宫太子掀帘的瞬间,她将簪头慈懿二字对准阳光——金线折射出的密文,正是北境布防图的藏匿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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