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Butterfly“你是自愿的,还……
应粟僵住了许久。
其实距离上次见面没过去几天,但应粟感觉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
席则也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不带一丝情绪,甚至比以往更加陌生。
应粟来不及泛滥情绪,想起傅斯礼还在楼下,飞速回过神来,主动打破僵局,“你怎么会来这里?”
席则淡漠地收回视线,“之前在你这落下了点东西,过来取。”
应粟嗯了声,走进卧室,擦过他的肩膀径直迈向床头,她拿起手机,点开通讯录,用最快的速度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出去。
然后将手机放回原位。
拉开衣柜门的时候,一道高大的阴影覆下来,如一张墨色的网遮住所有光线。
在昏昧的、无形的低压磁场中,她听到头顶传来少年阴冷至极的声音,“你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
应粟起初没反应过来,直到她察觉到一道幽森的视线落在她左手无名指时,她才意识到席则问什么。
她下意识想把戒指藏起来,又觉得似乎没必要,宣青说的对,让席则恨她总比爱她好。
于是,应粟极力扯出一个真心的笑容,“嫁给他,是我十七岁至今的梦想。”
席则沉沉地看了她一眼,退后一步,“那恭喜你,如愿以偿了。”
“……谢谢。”应粟喉口发涩,她用力闭了闭眼,站了起来,欲言又止地看着他,“那个行车——”
她正想问他行车记录仪,门口突然又传来一道脚步声。
沉稳,从容,不疾不徐,却蕴着逼人的威势。
应粟眼皮跳了跳,她竖起一根食指在唇边,示意席则噤声,然后她在那道脚步声即将蔓至门口时,飞速拉开卧室门,镇静地走出去,将门反手关上。
傅斯礼正站在半米之外,看到她的那一刻,幽潭般的深眸微微眯起,目光停留在她脸上许久。
应粟迎上他审视的视线,先发制人,“你上来干什么?”
傅斯礼没有回答,神情莫辨地打量了她一眼,“你拿的东西呢?”
应粟面不改色地说:“本来想找‘蓝爆’的营业执照,没找到,估计在周璨那里。”
“找那东西做什么?”
应粟嘲讽地看着他,“以后估计要做全职太太了,酒吧自然要转让出去。”
傅斯礼淡笑一声:“粟粟,我没限制过你的人身自由。”
“结婚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结婚前,她哪里都去不了,只能老老实实待在他的圈地里。
应粟心领神会,微微冷笑,却顾忌着席则在门后,便没说出什么自相矛盾的狠话,“婚后看我心情。”
她朝前走了一步,望着岿然不动的傅斯礼,“还站着做什么,不走吗?”
“这套公寓和之前一点都没变。”傅斯礼目光落在她身后紧闭的卧室门上,眸底掠过危险的暗光,“但多了我不喜欢的味道。”
应粟心头猛跳,她真不敢想象如果傅斯礼这个疯子推开这扇门,看到席则能做出什么事来。
她按捺住慌张,伸手扯住他衣袖,“既然不喜欢,我们赶紧回家吧。”
应粟的一句‘我们’和‘回家’成功取悦到了傅斯礼,他视线慢悠悠地从卧室门移开,“好。”
只可惜,应粟这口气刚放下去,立马又吊了起来。
两人还没走到客厅,身后就传来了门锁转动的响声,随后吱呀一声,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应粟心里长叹了声,光顾着顺傅斯礼的毛了,忘记里面这个也是小疯子。
他根本什么都不怵。
席则坦坦荡荡地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把玩着个银色浮雕的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地滑着翻盖玩。
他丝毫没察觉到死寂的气氛,漫不经心地越过两人,正眼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只留下一句话,“打火机落在你床头了,其它内裤衣物什么的,你直接扔了吧。”
应粟:“……”
傅斯礼在听到身后动静时便顿住了脚步,但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半个眼神都没分给席则,听到他这句话后,也只是轻微地阖了下眼帘。
应粟从他脸上摸不透情绪,却分明地感知到了周遭气场的变化。
眼下这情形,应粟也懒得找补,只能等他先发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空旷的屋内已经寻不到一丝席则的气息后,傅斯礼才轻擡了下眼皮,含笑看向她,莫名地问出一句:“粟粟,你在什么情况下会念着一个人一辈子?”
应粟茫然地蹙了下眉:“问这个干什么?”
傅斯礼擡起胳膊,轻柔地抚平她眉心,眼睛依然浮着笑意,但说出的话却令人毛骨悚然,“大概会是那个人死在你面前的时候吧。”
“……”应粟浑身猛然一震,惊恐地望向他,“你……什么意思?”
“我也不愿有个死人永远活在你心里。”傅斯礼指腹缓缓向下,摩挲着她脸颊,“所以,宝贝,别再挑战我对你的容忍度了。”
应粟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他这副神态语气是真正动了杀心。
她定了定神,屏住一口气,“今天是意外,我以后不会再见他。”
傅斯礼闻言,凝视了她片刻,直接转身往外面走,没再多说半个字。
应粟舒出一口气,从后面跟上他。
回颍山别墅的途中,风平浪静,傅斯礼在车上开了个视频会议,对面好像是宗绍阁还有集团的法务代表。
他们正在汇报关于紫荆宫和海外产业股权转让的事宜。
“傅宗年不太配合,死活不肯在合同上签字。”宗绍阁说,“还扬言要和傅家脱离关系,自立门户,我查出他三小时后有趟飞往美国的航班,同行者是鑫海的律师团。”
傅斯礼眉眼极淡,语气透着隐隐的不耐,“这种事还需要请示我?软的不行就上硬的,把他摁在国内。”
宗绍阁沉默稍顷,观察着傅斯礼的神色,试探地问:“那我让阿泰带人过来一下?”
阿泰出手,非死即残。
一个废人当然不可能再蹦跶。
傅斯礼淡声道:“逼他签完合同即可。”
意思是留他一条命。
宗绍阁有些疑惑,事情已经做到了这地步,他和傅宗年的梁子已经结死了,这时候放他一马无异于纵虎归山,后患无穷。
傅斯礼从不是手下留情之人。
他又确认了一遍,“那之后,需不需要把他控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