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Be“你现在知道,斯礼为你做了……
应粟给席则发了个有急事的微信后,就开车风驰电掣地飚去了颍山医院。
她直奔ICU,远远就看到了瘫软在地上泪流满面的周璨,她急忙跑过去,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云姨身体不一直很好吗?怎么会突然重病抢救呢?”
周璨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抓住她,她哭得声音都哑了,“我不知道,我妈前几天淋了场暴雨,回去就病倒了,她一直忍着没说,今天我回到家就发现她晕倒了,立刻打了120。”
“……刚抢救了一次,医生说是恶性心律失常。”
“那现在什么情况?”应粟拍着她后背。
“医生说情况很危险,有可能……挺不过今晚。”周璨埋在她怀里,哭声绝望到撕心裂肺。
应粟抱紧她,眉心拧起,不断地说:“没事,别怕。”
生死面前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
更何况这是和周璨相依为命近十年的,最后一个至亲。
太突然了。
连她都有些难以接受。
“姐,”周璨缓了好半晌,才出声,“我妈刚清醒了几分钟,她想单独跟你说几句话。”
应粟有些吃惊:“云姨有话要跟我说?”
“嗯。”周璨说,“我刚跟医生说过了,姐,麻烦你一会儿准备一下,去见见我妈吧。”
应粟觉得匪夷所思,如果云姨真的挺不过今晚了,要留话也该留给自己的女儿啊,为什么会留给她?
来不及细想,医护人员已经走了过来,“是哪位家属要进去探视?”
周璨祈求地望着她,应粟当然不会拒绝,“我。”
“跟我来准备一下。”
“嗯。”
五分钟后,应粟穿好隔离衣、鞋套,戴上口罩帽子走进监护室。
医生提醒她,“最多待十五分钟。”
“好。”
云蔚这会儿醒着,只是身上插满各种管子,头发花白,面色焦黄,呈现出一种油尽灯枯的死灰色,眼角也生出了许多褶皱,双目凹陷透着明显的黑色,和上次去见她时的精神矍铄判若两人。
应粟真不敢想象如果周璨看到她母亲这副将死之态,能不能挺过去。
她和云蔚感情不算太深,只是偶尔随周璨回家探望她,吃过她几顿饭。
可对亲缘寡淡的应粟来说,云姨已经是最接近她家人的存在了。
看到她这副模样,应粟心里也不好受,但她习惯了克制情绪。
她走过去,轻声唤了句“云姨”。
云蔚撑开浮肿的眼皮,看到她时笑了声,“小粟,你来了。”
“……嗯,您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挺好的,很快就能去见璨璨她爸了。”
应粟一哽,“云姨,您别这么说,璨璨还在外面等着您回家呢。”
云蔚叹了口气,“我回不了家了。”
应粟差点没忍住。
“小粟,”她向应粟伸出一只手,应粟急忙上前一步,握住她。
“云姨,您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云蔚缓慢地打量了她几眼,温声说:“你第一次陪璨璨来家里的时候,我就认出你了。”
“……”应粟一惊,“您之前认识我?”
“你父母当年那起车祸,我是负责处理事故的交警。”
应粟愕然擡眸。
“我今天对你说的话,你不要告诉璨璨。”
“阿姨也希望,在我走后,你能帮我照看她一下。”
……
十五分钟后。
应粟苍白着脸,走出ICU,她全身绵软无力,出去时都要借助扶着门框和墙壁。
一擡头,却看到了一副意想不到的错愕景象。
——周璨正颤动着肩膀,被一个女人拥在怀里。
而那个女人是——傅斯雯。
周璨察觉到异样,仓促回头,急忙撤离傅斯雯的怀抱。
她眼里的躲闪之意根本来不及藏。
应粟定定地看了她们一秒,之前所有想不通的事终于连接起来了。
原来如此。
周璨慌张地看着她,张了张唇,似想对刚那一幕做出解释,但她清楚应粟不是她能糊弄的人。
她看出来了。
应粟消化了片刻,不愿把周璨置身难堪的困境中,主动走过去,拍了拍她肩,“云姨叫你进去。”
“……姐,”她红着眼惶惶擡眸。
“先进去吧,云姨这会精神很好。”
“嗯。”
“对了,”应粟问她,“云姨具体哪天淋的暴雨?”
周璨回想了下,“7号,我给你打电话的那日。”
果然是她父母忌日那天。
应粟深吸一口气,“知道了,进去吧。”
周璨离开后,寂静的走廊只剩她和傅斯雯两人。
应粟走到窗边,斜倚着墙。
傅斯雯自始至终都很从容平淡,符合她一贯滴水不漏的作风。而且这所私立医院是傅氏旗下的,走廊甚至病房里发生什么,都不会泄露出去一丝一毫。
绝对的安全和私密。
所以,她才敢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这里。
静默须臾,傅斯雯走到她身后,开门见山,“云蔚跟你说什么了?”
应粟没什么情绪地说:“一个母亲还能说什么,当然是拜托我照顾周璨。”
傅斯雯自然不信她这鬼话,脸上浮起冷笑,“你现在知道,斯礼为你做了多少了吧?”
“我只知道,”应粟目光冰冷地射向傅斯雯,“你们又用权势操纵了别人的一生。”
“应粟,别不知好歹了。”傅斯雯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淡漠地说,“你应该庆幸我弟弟喜欢你,否则你早就和你父母一家团聚了。”
应粟讽刺地笑出声:“我应该谢谢你们,让我茍活了这么多年是吗?”
“你是该感恩。”傅斯雯说,“别总觉得自己受了多大委屈,斯礼除了不能给你婚姻,已经给了你全部,你还有什么不满意,你有什么底气敢跟他闹?”
“雯姨,”应粟忽然上前一步,凝视着她那双永远高高在上的眼睛,微微挑起唇角,“你爱过一个人吗?”
“……”傅斯雯猝不及防,她目光闪烁一分,随后不屑地看向她,“爱是最没用的东西,我是独身主义,自然只爱自己。”
应粟丝毫不意外她的回答,往后一退继续慵懒地倚着墙,“其实有个问题,我一直不明白,雯姨能替我解惑吗?”
“你想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