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司煜本身就是争强好胜、不甘于人下的性格,何况这场球赛已经超越了竞技本身,他被祁司煜附加了一个赌注,而获胜的战利品是她。
所以,他绝不会让自己输。
应粟和初悦看完了半场球赛,早就察觉到了她的心不在焉,而她的心不在焉很明显——是场上某个人引起的。
她全神贯注地看着席则时,初悦的眼睛从未离开过祁司煜一秒。
而中场休息,祁司煜下场时,她却迅速抽回了视线,若无其事地避开了那个男孩投来的目光。
少女心思,越是欲盖弥彰,越是破绽百出。
席则应该也早看出来了,他不动声色地问初悦:“你希望他输吗?”
初悦低下头,继续用指甲扣着矿泉水瓶上的塑封,闷声道:“我不想让他赢,也不想让他输。”
席则颇为无奈地笑了声,“篮球赛没有平局一说。”
即使分数相当,也会立刻开展加时赛,直至决出胜负。
这也是竞技体育的魅力。
要么赢,要么输。
不可能平局。
“……我知道,”初悦说,“你尽力打吧。”
席则别开视线,和应粟暗自交换了个眼神。
那边已经提醒了,他将水拧紧还给应粟,扬扬眉,“姐姐,你呢?想要我赢吗?”
这话说的,想要他赢就能赢似的。
应粟看了眼比分牌,毫不留情地打击他,“你赢的机会渺茫。”
席则:“你给我加个油,没准下半场我就能逆转乾坤。”
应粟满足小孩这个要求,微笑说:“加油。”
“……”席则眼角瞬间耷拉下去,不满道,“你还能再敷衍一点吗?”
“我都笑了。”
席则才是被她无语笑了,“我要的不是口头加油。”
应粟问:“那你要什么?”
席则弯下腰,把脸凑过来,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他脸蛋,意味明显。
“……”应粟心理素质再强,也有点难为情。
这可是体育馆,四面八方围着上千人。
裁判开始吹口哨了,席则催促她,“快点。”
应粟知道这小混蛋不达目的不罢休,僵持下去围观过来的视线可能更多,她朝他一勾手,“你头再低点。”
席则乖顺地把头又低了点,嘴角还扬着丝得意洋洋的笑。
幼稚又……可爱。
和他刚在球场上大杀四方的桀骜张狂,判若两人。
而他这副收起爪牙,温顺乖巧的模样,只在自己面前展露过。
应粟心不免一软,将所有的犹豫和顾忌都抛诸脑后。
她仰起颈子,顶着众目睽睽,将红唇凑近他的脸蛋,还以他同样的热烈。
然而在唇即将与他脸颊相挨的一瞬,席则痞笑着转过脸,用自己的嘴唇迎接上她的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卧槽!!!”
四面八方涌起炸裂般的尖叫声,几要掀翻整个体育馆。
应粟的心脏在这一瞬间滚烫到无以复加。
她在黑暗中禹禹独行了太久,被摧残,被囚禁,被毒打,被折磨,被抛弃。
在她离爱情最近的时候,傅斯礼也未曾给过她,如此炽烈的、奔放的、自由的、无所畏惧的……真心。
他用行动击碎流言蜚语,不顾世俗眼光和偏见。
跨越九岁的年龄差,将她强势地带进了他的世界。
在上千人的见证下,把他们的鄙夷、嘲讽、羡慕、嫉妒……通通粉碎。
用尖叫砌成一场盛大的祝福。
然后告诉所有人——
这一刻,他属于她。
她也属于他。
应粟从未如此深刻地感觉到,自己枯竭的心灵好像在慢慢破土发芽。
如果这一刻是真实的,如果真心不再瞬息万变,想来……她也可以迎来一个新的春天。
“应粟。”
短暂一吻结束后,席则连名带姓地喊她,语气认真。
应粟心脏狂跳,颤颤掀起眼皮。
少年倒退着往回走,挺拔身姿如一棵傲然于世的小白杨,脊梁塑骨,根根都是不可一世的张狂。
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带着股罕见的锐气,唇畔却缱绻含笑,“等我从球场下来,我跟你正式表白一次吧。”
“你有大约二十五分钟,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做我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