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为什么?”吃瓜吃到一半发现结局走向似乎有点不对劲的毛利兰发出不满的声音,“狱寺先生不去见见她吗?”
说完她突然反应过来狱寺隼人口中的不是“她”而是“他”,心中嘶了一声,就是一个后仰。
不不不不会是她想的那个吧?
呜哇狱寺先生这么时髦吗?!
名侦探小兰突然抓住重点,“等等,难道说狱寺先生现在还没见到他吗?还在等他吗?”
狱寺隼人沉默半晌,点了点头。
他浑身散发着死人微活的丧气感,也抵挡不了小姑娘的热情。
未免对方问来问去,他选择转移话题,“毛利小姐不也是,你也在等待着某人吧。”
一叠捏好的寿司送到毛利兰面前,小姑娘瞪大了眼睛,又泄气地鼓了鼓腮。
“连狱寺先生都知道了……不过我倒不排斥等待啦,因为等待的时间越久,见到那个人的时候就越高兴*,狱寺先生也是这样吗?”
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想到自己遇见狱寺隼人的那几个清晨。
理论上只是在寿司店打工的青年出现在自家隔壁楼下,最近的天雾气朦胧,银灰发色的青年就双手揣兜站在电线杆下,烟圈明灭,人形氤氲进雾里。他蹲下的时候说是喂猫,不如说他原本就站在那栋楼下,只是碰巧遇见了可怜的猫咪,心血来潮地喂了几只。
而结合刚才使用的那个“他”……狱寺先生等待的那个人不、不会就是沢田先生吧?!
名侦探小兰发现线索,名侦探小兰推理出结果,名侦探小兰倒吸一口凉气!
在她头脑风暴的时候,焦急等待两人对话的江户川柯南也急急的开了口。
谁知道这只嫌疑十足的家伙只回答小兰的话,对他几乎是视若无睹。
江户川柯南觉得自己得闹了。
但在他嚷嚷起来之前,狱寺隼人先开了口。
“等待虽然美味,但偶尔也应该看看自己的附近。”他手下又一个寿司成型,是以前某个讨人厌的家伙教过的,纵然很久没亲自做过,凭着回忆复原也轻车熟路,“说不定你等待的人就在身边。”
银发青年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淡,像是没看见突然卡住的小孩一样,将手里的寿司递给对方。
“你说对吗,江户川君?”
……
沢田纲吉回到他的花店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个垂头丧气的江户川柯南。
他扬了扬爪子,忽视江户川柯南见鬼了的表情,神情自若地打了招呼。
落后他半步的加州清光如法炮制,猫咪一样:“哟~柯南酱~”
小侦探像是炸了毛的猫:“沢、沢田哥哥?冲田哥哥?!!”
等等他怎么在这?他难道不知道这附近早就被公安和FBI盯得严严实实了吗?
一瞬间江户川柯南的脑海中闪现了无数想法,分不清是将沢田纲吉当做敌人多一些还是担忧他多一些,等他回过神,对方已经带着加州清光溜溜达达地进了自家的小院。
江户川柯南:呆滞g
他缓了缓神,看见不远处的黑色迈巴赫上,坐在驾驶位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还在提起的安室透,张了张嘴,犹豫了会狗狗祟祟地凑了过去。
“安室哥哥……你们怎么在这啊?”
守在这附近的其他人不知道吗?
安室透已经从风见口中得知了江户川柯南在追查组织途中的存在,回想起这孩子展现出的能力,对他多了几分善意。
他点点头,看起来就像是在普通寒暄。
“Boss说有东西要回来取,最近我们都在国外,一小时前才回来,家里没出什么意外吧?”
怪不得没接到情报,原来是刚抵达的日本。
消失的警察和FBI让江户川柯南有些担忧,但见安室透八风不动的模样,也逐渐放下心来。
他俩有一搭没一搭地交换着情报,这边沢田纲吉带着加州清光分成两头,上上下下地搜寻。
花店,没有。
房间,没有。
阳台,也没有!
“狐之助——”加州清光双手合拢做出扩声器的模样,“你在哪里啊狐之助——”
没错,他们急匆匆回来不是为的找什么别的东西,只是为了搜寻狐之助。
一开始狐之助不在的时候沢田纲吉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这小半个月他和加州清光都在外奔波,回头一看嘿,两个人都失去了和狐之助的联系,这才慌了神。
狐之助这种生物虽然可以以宠物之名让组织的其他人来找,但也不排除狐之助见到不是他们躲在某处藏着不出来的可能,因此左看右看,也还是他们自己来找比较合适。
这其中,还包括沢田纲吉莫名其妙的预感,觉得自己回来一趟会比较好。
因此手上的事情一结束,沢田纲吉就带着加州清光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上上下下搜寻一番也无果之后,他站在阳台上,托着腮,忍不住叹了口气。
在他未察觉的时刻,身影落入碧色眸中。
狱寺隼人已经很久没有以现在这幅姿态见过沢田纲吉了。
他站在那里,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耀眼得让人想要哭泣。
在独自一人的时候,他的脑海无数次描摹过这个身影,远超常人的记忆力让他能够摹写出外形,以至于过去十年二十年、无论多少年也依旧清晰如初。
——他原本是这样觉得的。
可当真的看见了,却发现记忆中的身影比起真实的模糊太多。
或许是时光的摧折让记忆变得模糊,又或许是原本就无法复原出那个人的耀眼的身影,在这一刻,狱寺隼人仰着头,生理性的泪水不自觉地流下。
“十代目……”
沢田纲吉扭过头。
在那一刻,他好像听见有谁在叫他,可当他回过头,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是错觉吗?
他挠了挠头,有些头秃。
最近确实是有些累了。
处理组织的事情让他分身乏力,如果不更改“乌丸莲耶”原本的计划,他应该是可以过得非常松快的。可因为他试图做出一些改变,就让事情变得复杂许多。
任何人连轴转这样久都没法支撑下去,尤其沢田纲吉前不久还是个病号。虽然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奇怪地令人惊叹,但在他身上似乎还是按照原本的流速进行,伤势也好虚弱的身体也好,相较于这个世界的本土人类,都恢复得十分缓慢。
组织内部朗姆的势力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剩余的却也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善人。
这期间他的邮箱又收到了来自公安的邮件,对方传来最近组织内有清理行动的情报请他保重自己,殊不知他已经干到了首领的位置,谁危险他都不可能更危险——显然,对面似乎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沢田纲吉当时盯着手机看了很久,那些乱七八糟的文字翻译过来是更加离谱的关心,他画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说现在的情况,只是透露出了更多的情报,让对面能够在这场清理行动中渔翁得利。
不过也应该差不多了吧,沢田纲吉想。
也该是时候透露自己这个卧底卧着卧着就当上了首领,顺理成章地将组织充公。
他对权力没什么大的企图,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掺和一脚之后这个世界的“历史”究竟乱成了什么样,更让他在意的是“乌丸莲耶”,沢田纲吉凭借着作弊的超直感判断出对方并未真正死亡,唯一可能知晓的琴酒却始终藏着掖着不告诉他,让进度走进死局。
“我这边没有发现狐之助诶。”想着,加州清光走了过来,“审神者大人这边呢?”
在对外的时候刀剑男士入乡随俗改成了“纲吉大人”,当两人独处,他更喜欢“审神者大人”这个称呼一些。
沢田纲吉摇了摇头。
“等到该出现的时候说不定狐之助就出现啦。”见他担忧,加州清光不由得宽慰审神者,“总不会被人捉走做狐貍烧烤的,审神者大人放心啦!”
沢田纲吉叹了口气,算是接受宽慰。
两人的身影落入狱寺隼人眼中。
他只依稀能看清沢田纲吉身边出现的黑色物体,用脚趾想也知道是谁——可是分明原本那个位置是属于他的。
这样想着,沉寂多年的心脏猛烈跳动,酸水咕噜噜地冒出来,即将淹没理智。
可他出现在这里原本就是计划外的行动。
如果不是他的一己私欲,他此时应该出现在更远的地方,去做十代目当初做过的事情。
狱寺隼人呼出一口气,带上兜帽,敲响了毛利侦探事务所的门。
“欸?狱寺先生?”
开门的是毛利兰,小姑娘眨眨眼,显然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突然到来。
“毛利小姐,麻烦你一件事。”狱寺隼人掏出钱包,塞进毛利兰手中,“待会,帮我去隔壁的花店买点花吧。”
他垂下眸,仿佛又看见了镌刻进灵魂的一幕,层层叠叠的白色百合簇拥着他的十代目,伴随对方进入永眠。
“就买……白百合。”他轻声说道,像是在解释用途,“我从他身边买这些花,送给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