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动摇了。
所以后来他就变成了“苏格兰”,成为组织其他人口中的“阿玛罗尼的狗”,甚至连幼驯染痛苦地注视着自己的时候,也依旧维持着假面。
因为那位前辈说过,其他都好处理,最棘手的是他的这位幼驯染。
只有喷嚏和友情是什么也掩藏不住的,要想活下来的话,就需要与对方装作对面不识。
诸伏景光对此牢记于心,这么多年都兢兢业业地践行着,就算是zero声称周围已经安全,他也不曾打破伪装。
却依然被发现了。
诸伏景光的大脑瞬间陷入了空白,下一刻飞快地运转起来。
只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
阿光……冲田光也是这样称呼他的,或许阿玛罗尼只不过是听见了冲田光对他的称呼,才跟着模仿了下。
可随即而来他又忍不住思考为什么是这个时候叫他这个称呼,刚才阿玛罗尼所说的“你们关系很好吧”究竟是说的他和冲田光还是说的他和降谷零……虽然从对话情景来说是前者,可他们也聊到了zero,阿玛罗尼对zero没有报备但在这里的事情了如指掌。
而且还有至关重要的一项。
诸伏景光的眼神又飘到了加州清光的那边,只是看的却不是黑发青年,而是他面前的小豆丁中的一员。
带着眼镜的江户川君在贝克街探案中表现出了远超常人的智慧,那么是否也证明双子塔的天台上,他和zero的对话、这孩子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的那天,他其实是听懂了他们在说些什么的?》
他侧了侧头,看起来对此不甚在意。
“您知道了?”他微微含笑,“是个好名字吧?以前大家都是这样叫我的哦。”
沢田纲吉对短短几秒时间苏格兰的脑袋中竟然闪过了如此多的思绪浑然不知,只是觉得对方此时的笑容有些奇怪,就像是带上什么面具一样。
他对此敬谢不敏,耸了耸肩。
“确实,感觉是相当亲近的人才会这样叫吧。”沢田纲吉捏着下巴,“像是我的话,总觉得关系好一些的朋友也会叫我‘tsuna’吧。”
虽然似乎在这个世界没有人这样叫他呢。
但苏格兰的脑海中漂浮出的却是琴酒对着阿玛罗尼叫“tsuna”的情形。
有点怪,再想想。
旋即他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
“不过这个名字也无所谓吧。”他笑了笑,相当斯文败类,又很冷血杀手,“随便用用的名字而已。”
沢田纲吉:?
他突然想起来苏格兰一直使用的是“绿川光”这个假名。
作为违法组织的成员,使用假名似乎是必然修养,但也没人告诉他“沢田纲吉”这个名字是真名还是假名啊?他是记得这是自己的真名的……但没准大家其实都以为是假名呢?
还他妈生真名啊!!
沢田纲吉努力保持微笑。
“是这样呢。”他说道,“就像苏格兰你用的‘绿川光’这个名字一样。”
不,不一样。
苏格兰冷静地想,“绿川光(MidorikawaHikaru)”这个名字并没有地方能够让人称呼他为“hiro”。“hiro”来自“诸伏景光(MorofhiHiroitsu)”这个名字。
那么阿玛罗尼究竟是在暗示什么呢?
诸伏景光这个名字在组织的眼中早就不是秘密,现在重新提起又是什么意思?
倒是对方这样说……总让他觉得“沢田纲吉”这个名字没准和对方的真名相关。
当然,在获得这个假名后,他早就查过这个名字,全日本也没有符合条件的。
两个人面对面微笑,彼此都觉得彼此现在的笑容很假,和空气斗智斗勇了半天之后,终于被想起他们的少年侦探团和加州清光包围。
另一边,遥远的病房内,一台和虚拟游戏“茧”发布会现场所陈列的游戏设备一模一样的圆蛋形设备正缓缓打开。
银发老者睁开眼,和苍老的外表所不符的是精神烁烁的双眼,闪烁着火光一般的碧瞳第一时间锁定了屋内存在的另一个人。
“是你啊,”他轻描淡写,挥开了对方的搀扶,颇有些费力地从“茧”内爬出来。
这个房间的一墙之隔,一名秃头博士正操纵着数台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出残影,才保证他们这位任性的老大加入别人的游戏。
“别那种眼神嘛G。”领会到了琴酒眼中的含义,老者——我们暂且称之为乌丸莲耶挥挥手,随意地擦了擦汗,活动了下筋骨。
他曾经也是很年轻的,年少的时候一口气在山上爬上爬下都不是问题,只是随着时间的流转身体也变得苍老,到现在连打个游戏也能一身大汗。
“您那可不是普通的游戏。”房间角落里中的扬声器发出声音,是隔壁的秃头,“虽说几乎是由意识在进行游戏,但是因为我们是外来者、由并非以玩家的身份参加,所以更加费力。”
“当然,最重要的是您老了不少,不是吗?”
这样的话放在封建王朝对求仙问道求长生的皇帝说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就是放在组织里,也没人敢在Boss面前说这种话。
可这话已经说出了,而听见的人却也不恼,甚至饶有兴趣地笑了笑。
电子声继续发出:“重返年轻的感受如何?我就说上传意识到云端是个好主意吧。”
乌丸莲耶回想起方才发生的一切,像是沙漠久渴的人突然逢了甘霖,天降大喜的同时,也会怀疑这是否是自己的一场梦。
半晌,才回过神。
“感受么,就那样。”他披上外套,琴酒一言不发,已经为他准备好了东西——一个药盒。
如果江户川柯南亦或是宫野志保在这里,定然会发现这药盒中的东西极其眼熟。
红白两色的胶囊,是组织研发的药物,APTX-4869。
“别那么紧张,G,这是计划中的一环。”乌丸莲耶满不在乎地拿起胶囊,又接过水,像是吃感冒药一样把药给吞了下去。
药效几乎是即刻就发作了。
对工藤新一那样出生在优渥家庭中的小侦探而言难以言喻的苦痛并未让乌丸莲耶皱眉,就算是浑身大汗,他也岿然不动,甚至还能回想在游戏中发生的一切。
不知是因为药物的作用还是因为游戏的内容,他的脑海中浮现了许多过往的记忆,平日里冷硬地不去回想的记忆痛苦地涌现,组成了他痛苦的一生。
为数不多的快乐在年少时候。
乌丸莲耶甚至看到了自己加入afia的时候。
按照传统,加入afia的新人要进行入会仪式,大家原先几乎都是普通人,只有他从小就是afia的一员。
Reborn先生冷酷地说既然早就是afia了就不要玩怀恋游戏了吧,等到仪式当天,却还是准备了他的位置和份额。
在那天,他手持一副燃烧的画——一般而言按照传统,这应该是天使报喜图,而在十代家族的入会仪式上,则是十代首领的画像。他们宣誓誓死效忠,保守秘密。
圣像燃烧的情形至今依然在乌丸莲耶的脑海中留存,自那一天开始,作为普通人的他已经死亡,留存下来的是彭格列十代目的鹰犬,注定为彭格列而战。
“我会永远忠诚于您。”
他单膝跪在首领身前,亲吻首领的指环,以为这就是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