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喘着粗气,握着发红发硬的拳头道。
越关山最后收尾,踢着人滚。
两人抱头鼠窜的走了。
里面。
欧羽喝了热水,也好了很多。
等惊压下去,她抱着云蝶之就是惊魂未定的哭。
“没事儿了,我们在呢。”
“别怕了。”
“对不起,连累了你们。”
她哭,不是因为自己受伤,而是因为心里愧疚别人。
你看,好人就是这样。
总是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坏人呢。
总是从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大家围着欧羽,开导、呵护。
等她情绪稳定了下来。
欧羽如雨后见天明抽噎道:“我一定会努力,带我奶奶走出这里的。”
云蝶之想。
嗯。
欧羽。
你一定可以的。
-
八月初,学校发了通知。
让高三生都回来提前补习上课。
回去上课的第一天早晨。
在一楼的洗手间内。
云蝶之穿上夏季校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加油打气。
迟泽周比她先收拾好,正准备路过她身后出去。
她叫住他:“哥。”
迟泽周在她身后停下。
两人通过镜子里,看向对方的脸。
“我有些激动怎么办。”
今天开始,就是高三生云蝶之了。
迟泽周擡了擡冷峻的眉:“说明你知道你自己该更懂事了。”
云蝶之:”......“
服了。
当长辈的就是这点不好。
逮着点小事儿就开始说教。
她回过头,挑衅喊:“迟泽周,迟泽周,迟泽周”
说完她就出去。
留她哥无语在原地。
爸爸在煮鸡蛋,刚煮好端上桌。
四个。
每个孩子吃两个。
寓意新的征程开始,每门都考满分。
剥着鸡蛋,云蝶之问爸爸:“爸爸,你以前都是下午6点半就到家了,最近怎么老是晚了半小时。”
迟建民刚好在喝牛奶,被姑娘这么一问,稍微呛了下。
“爸爸换了条路线回家。”他讪讪答。
“好端端的,你换路线干什么?”
女儿清凌凌的眼睛望着自己。
迟建民在撒谎还是坦白之间纠结。
上次帮一个女同志修好车链,鬼知道第二天又在那儿遇到了这位女同志。
女同志是个细心的,说帮了忙就应该得到感谢。
想请这位热心大哥吃吃饭。
迟建民是当寡夫当了好些年,但迟建民又不傻。
女同志两眼热情冒光,他家里还有两孩子,心里还有云母。
不该招惹的麻烦,就不要招惹。
摆手拒绝后,迟建民就差把自己的车轮子蹬出火星子,嫌弃自己跑的不够快。
哪知道,自己回家的这条路,和女同志回家的这条路,竟然有重合。
从前我与你擦肩上百次都是陌生人。
只不过一次帮忙,竟然开始你我命运的交叉点。
迟建民:不行不行。
思及此,他宁愿舍弃掉走了十多年的老路,绕远点,换路线,晚回家,也不要这露水姻缘。
两兄妹到了学校,一个去了一班,一个去了五班。
云蝶之刚进教室,就发现了不对劲。
欧羽她们先来。
可这会儿都站着,不敢入座。
云蝶之握着书包带子,上前问:“怎么了?”
五张新的桌子摆在后面一排。
王似指了指旁边的东西道:“不知道谁搬过来的,还占地儿。你看我们书箱都放不下。”
云蝶之凑近了看,该不会调换给1班的那五张,还回来了吧?
又想。
屁咧!
怎么可能。
人家坐的好好的,怎么可能还。
就算那几个学生良心发现,老师也不会干呀。
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大家面面相觑着。
班主任抱着书进了教室:“都站着干什么。”
班长举手:“老师,咱们班多了五张桌子,还都是新的。”
班主任没看后面,而是自顾自的开始转过身去擦黑板:“嗯,这是咱们同学的。你们谁没有新桌子的,就换上吧。”
得了令,五个人才开始慢慢换。周围的人帮着一起。
等换好,教室里的桌子颜色终于得到了统一。
不会再有新旧之分。
也不会再有高低之分。
王似坐下,激动的摸了摸椅子边缘:“我靠,别说,这新的就是坐起来安逸。”
欧羽也笑了笑。
宁好伸头:“噗嘶噗嘶,你们说,学校特意为咱们重新订的吧?”
当时工厂一次□□货。大货车送过来就走了。都是按照学校报的数给的,谁该管你多还是少。
云蝶之听见了。
她看向讲台上的班主任,再低头看着书本。
若有所思。
下课。
班主任刚到教室。
有人敲门。
“老师。”
班主任喝了口水。
“云蝶之,找老师有事吗?”
云蝶之走近,缓缓开口:“新桌子,请问是老师您帮忙弄的吗?”
班主任顿了下,接着靠向t椅背,再看着眼前的学生道:“是我应该弄的。”
期末去找李漾红,主任觉得大题小作,没必要为了五张再返厂。
直到班主任把欧羽她们的卷子拿给李主任看。
班主任劝说了良久,李漾红问了下这几个同学最近的课堂表现。
最后李漾红随意笑了笑道:“行吧,我给工厂打个电话,让他们再送五张过来。”
折腾了一大圈。
最后不过就是一通电话的事情。
班主任走出李漾红的办公室。
看着夜幕下,沉睡的校园岛屿。
那一刻,她竟然觉得有点可笑。
一句话,就可以决定学生的自尊。
如果没人坚持提出异议,是不是这件事就完了。
如果自己不走出这一步,是不是这通电话,就不打出去。
思及此,班主任看着云蝶之,罕见的放低姿态道:“云蝶之,老师也不一定都是对的。所以——”
“谢谢你的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