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聚是一盘沙
二月初报名,二月中下旬比赛，留给左见鸣他们针对性训练的时间并不多。
作为团队赛指导，张秀清楚今年他们的校队并不聚合,就好像被蛮力勉强拼合在一起、其实并不适配的拼图。
凌白看似笑脸对人，实际上有点责任心但不多；吴乐嘉尽管耿直，却自恃学长，高姿态对人；而李司和余从云虽初步建起了双打搭档的雏形,也无形之中与其他队员竖起屏障。
左见鸣或许是唯一省心的。
——可喜欢单独行动、后发制人的左见鸣，也并不适合当队长。
他自己是自己的团队。
再看这个队伍,大家各有各的强，都在自己的领域放光彩，但没有人适合带领这个团队。
这大概就是一百年前人们常说的，“散是满天星，聚是一盘沙。”
光凭队员实力强大战胜对手，但没有一点配合的队伍,还能算得上是团队吗？
虽然最近几届的比赛都不再像从前那样需要真正的团战……
张秀揉了揉额头。
练！必须得练——首先就得从破冰开始。
“综上所述，”凌白眉眼弯弯，“这就是我们今天在密室的理由啦。”
队伍中的五人团聚在房间内，面面相觑两秒,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如学校里所有的训练室一样,房间四面墙壁都用特质的记忆金属制成，连一丝缝隙也没有找到，往通风口的缝隙向里头看去,一排排转动的风扇已经无形彰显锋利。
经由余从云电磁核检测,确信通风管道里还密布红外线传感器——此路不通。
“什么意思？我们要怎么样才能出去？”
吴乐嘉还发懵着。其余几人已经开始在这个一眼看上去什么也没有的房间里摸索起来。
三只异兽默契十足地分工搜寻墙壁,左见鸣放出水剑客，抱在怀里一同仔细观察墙壁。
——近些天,他已经将衣服换成防水服，这样和伙伴贴贴的时候再也不怕衣服被水流打湿。
其实他隐隐猜到张秀的意图，并且，他觉得凌白学姐肯定也猜到了。
不过，她好像没有要配合的意思。
左见鸣瞥了房间另一角的凌白，她穿着校服，悠哉游哉地看着他们行动。
光滑的金属墙壁叫他们一无所获，五个人重新在房间中心集合，经过一番搜索，大家的异兽都释放出来了。
直到这时，广播才慢悠悠地响起：“你们是同一个家族的五位成员。某一天，家族的老首领去世了，死前留下了一道命令，将你们召集到这里，能够破解老首领设下的谜题，就能继承族长的位置……”
“请找出账本的漏洞。”
很快，当着他们的面，光滑的金属地面升起一个会议桌和两排沙发，桌上放着好些本账单。
“……靠。”吴乐嘉嘴角一抽，“那我们刚才不是白干了。”
他看向一直没有动作的凌白，“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
凌白笑了，“我说了是密室。密室，当然要等广播说完背景故事才能开始行动啦。”
“哈？没有这种说法吧？！”
“当然有啊，是吴同学不知道而已。”
“……你知道为什么不说，个性真差！”
“有吗？是你小心眼吧——”
靠不住、高年级的靠不住一点。
三个高一生站在一旁，看了眼吵起来的学长学姐，默默地翻开了桌上的账本，里面密密麻麻的数学问题能随机吓死一只过路的蚂蚁。
左见鸣看了一眼，安心地放下账本：太好了，他看不懂一点。
不想做数学题，视线再次齐刷刷地集中在凌白身上，她的笑意加深，语气轻快：
“大家有没有看过动画片？那些讲述一个新队伍如何从初出茅庐，历经磨炼，最后终于凝聚成一个团结的、众志成城的团队的故事？”
“我猜这是张老师把我们放进来的目的。”
左见鸣秒懂，这就是X影忍者里漩涡鸟人抢夺顺顺东的铃铛一样。
——他们今天在这里，就是为了成为偷摸大鸡口牙！
扫了一眼异兽们，在御兽师交谈的这几分钟，它们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玩了起来。
地面冻成小型滑冰场，几只水系异兽喷出水枪，水剑客再使用冰冻之息，结成滑梯，小体型异兽们排队玩滑梯。
井然有序、气氛和谐，真正的团队。
再看一眼人类方——
“浪费时间。”李司淡道，“还不如训练呢。”
左见鸣本以为会全票反对的这句话却被默认了，不管是凌白还是吴乐嘉都没有要反驳的意思。
……他的队伍比他想得还要塑料。
“嘛，”凌白转移话题，“归根到底，我们不太熟悉啊。”
商江一中本就更侧重于个人赛，训练时间也是大家依照老师的训练单各练各的，这样的模式想让团队成员有队魂是异想天开。
或许有这部分的原因，团队赛总在全国大赛中折戟沉沙，他们看似为了团队而战，实际上只是另类的个人赛罢了。
而左见鸣缺席的一个多月的校园生活，也让队伍的契合度雪上加霜。
——如果不是他的个人实力实在强大到让校方舍不得，估计他会被放入替补的位置。
余从云开口：“请问做数学题对团结协作有什么帮助…？”
“没有。”数学从没及格，吴乐嘉斩钉截铁道，“绝对不会有帮助。”
左见鸣捏着下巴思索，“有没有一种可能，数学题的目的是拖延时间，让我们不得不交谈，熟悉彼此呢？”
李司从沙发上站起来，“我不想浪费时间了。回来，卷云龙、流风雕。”
他还记得自己是从哪一面金属墙壁的入口进来的。
听到御兽师的召唤，很快卷云龙和流风雕便回到他身旁，依照指挥对厚重的金属墙壁发起进攻。
攻击落在金属墙壁上，留下一道道凹痕，金属墙壁又蠕动着缓缓复原。
吴乐嘉勾了勾嘴角，“我一直觉得你小子嘴欠，现在看来——也没那么差！”
滑滑梯里，他的甜心桃兔、幻影狐和花舞灵也齐齐抵达他的身旁。三个色系梦幻、颜值能打的异兽均是妖精属性。
“打破这个金属墙！”
手指轻撩发丝，吴乐嘉眼神一凌，大声喊道。
攻势猛增，金属墙壁振荡几下。
“你们有这么不想做数学题吗？”余从云吐槽说，“这不是正常的通关方法啊！”
她看似无可奈何，实则电磁核和炽焰犬已站在前方，甚至用上组合技。
喷射火焰缠绕着一圈圈闪耀的电磁，猛地攻击到墙壁上，震动又多一分。
进入密室仅仅十分钟，事情便急速发展成了左见鸣预料不到的情况，他已满头黑线，看向右手边的凌白：
“我们是不是该阻止一下……”
“不用啊。倒不如说，这样正好。”凌白回以笑容，其长发因招式的冲击力甩到脑后飞扬。
她终于也释放出自己的异兽。
全身漆黑的黑山羊卷着身体与同黑雾登场，格斗系劫道恶者旋转着踢腿，踢出几道气功波，风势踢散雾气，显露出卷轴仙懒散依靠画卷的身影。
“反正我们就是一盘散沙，不如把这种我行我素发挥到极致，说不定还能出其不意——”
在一连串招式撼动下，金属墙壁颤抖掉渣，人声也几乎淹没在震耳欲聋的攻击响动中。
左见鸣嘴角抽搐：……这群人彻底摆了啊！
“毛~”
毛毛刺蝶吃吃笑着，飞过来蹭了蹭他的脸蛋。
回看自己的异兽伙伴，只从它们脸上看见跃跃欲试，左见鸣无奈松口——“上吧。”
反正不上墙也要被打烂了。
正好，他还没试过打破训练室是什么感觉呢。
话音刚落，本就离墙很远的水漂漂再次退后几步，誓死远离危险。
而水剑客周身凝聚起尖锐水剑，黑影攥着斗篷，给它的水剑附上电光。
招式倾泻而出，电闪雷鸣，冷热交替，墙壁凹陷到极限，在众兽招式交替之间依旧尽最大努力坚持着。
毛毛刺蝶飞高，身前聚起的数十颗暗黑球毫无保留地朝着墙壁凹陷砸去。
随着一声巨响，墙壁终于承受不住猛烈的攻势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