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SweetChildOMe^……
淙淙的吉他声,温沉的唱腔,轻撞进心口,泛起无限涟漪。
池列屿只唱到第一遍副歌结束,大家仍沉浸在歌曲氛围中时,他已经松开吉他,整个人懒洋洋地往后靠了去,唱歌时那种温柔又有些孤寂的神色荡然一空,重回欠了吧唧的德性,冲大家伙扬扬下巴颏:“醒醒。”
姚烨回过神:“就没了?”
“嗯。”池列屿脱下吉他肩带,将吉他轻放在身后沙发上,打了个哈欠,“我累了。”
许朝露抱着杯子喝了口饮料,感觉他唱歌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缠缠绵绵下不完。
原来除了摇滚,他也会经常听这种歌。
给人一种霜雪化春泥的感觉。
许朝露又忍不住想,他唱这首歌时是什么感觉?
之前一直觉得他这人冷淡禁欲,离情情爱爱很远,如果他真的像歌里唱的那样喜欢上某个人,她能真心祝福他们吗?
池列屿唱歌时一直没擡眼,直到这时才勉强掀了掀眼帘,瞥见坐他对面的少女盯着酒杯一脸呆样,也不知道刚才有没有认真听他唱。
他心里莫名空荡,夹杂着说不清的烦躁。
今天11月21日了,再过几天就是12月。
得,今天过生日,不想这破事儿。
……
还是很烦。
搞什么啊这傻子,再过一小时零点了,连个生日礼物都不送他。
……
哈欠会传染,一个人打完一整桌人都跟着困。
到这会儿都已经嗨够了,大家分工收拾了下客厅,各自回房间休息。
池列屿和陈以铄两个不打呼的男生睡一间,让贺星诀和姚烨两个打呼怪住一起互相伤害。
零点刚过,陈以铄洗完澡回到卧室,对抱着臂杵在床边不知道想什么的舍友说了句:“我好了,你去洗漱吧。”
池列屿撂他一眼,没动弹,接着杵了会儿,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他:“如果有个女生给你送了礼物,又让你离她远点,什么意思?”
陈以铄现在也能自动翻译这位哥的加密语言了:“朝露让你离她远点吗?”
池列屿:“……”
就刚刚,十分钟前,池列屿从贺星诀房间回来,看到有个鬼鬼祟祟一瘸一拐的人影钻进他房间,往他床尾放了个挺大的盒子。
“你干嘛呢?”
“啊……你走路怎么没声啊?”许朝露扭过头,看到池列屿就站在她身后半步远,身体吊儿郎当地前倾,宽阔的胸口几乎擦到她肩膀,带着荷尔蒙的热气扑了她满面,她兔子似的往侧边蹦开,“你、你离我远点!”
说完就跑了,一脚轻一脚重歪歪扭扭蛇形走位,有鬼在后面追似的。
陈以铄边擦头发边思考:“让你离她远点的意思应该是……让你离她远点。”
池列屿冷笑:“用得着你在这儿复读。”
陈以铄干笑了下,视线落到床尾的盒子上:“这是什么?”
“让我离她远点的人送的。”
“吉他拨片吗?”
“你这智商,今晚怎么做到一次都没输过的。”池列屿无语了,“这么大个盒子装拨片?我刚掂了掂,应该是摩托头盔。”
陈以铄:“也是,你昨天才说要拨片,她买也需要时间。”
他摘下眼镜把镜片上的水雾擦干净,再戴上的时候,池列屿已经打开那个盒子,取出了里头的东西。
“哇,好酷啊,黑金色的,和你复赛上用的那把吉他很像。”陈以铄由衷赞叹,池列屿扬了扬眉,少年心思就像夏秋交际的天,一会儿烦躁一会儿又通体舒畅了,大大方方地把头盔递给他欣赏。
陈以铄以为他真大方呢:“我可以戴一下吗?”
空气安静两秒。
池列屿又把头盔拿回来:“不行。”
这一下动作幅度不小,头盔里头发出叮叮当当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池列屿狐疑地将头盔倾斜,抖了两下。
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一闪而过,从镜面下边的缝隙掉了出来。
东西掉落在白色床单上,是两片粉红色水晶纹理,正面印了个Q弹果冻的吉他拨片。
池列屿和陈以铄都认得——
这是许朝露用的拨片。其中有一片还带着明显的使用痕迹。
他说生日礼物要拨片,她就拿了两片她自己的送他。
池列屿将那两个小东西捡起来,简直不要太服气。
她可真行,就这么打发他是吧?
隔壁女生卧室。
许朝露刚给自己换了片膏药,这会儿正坐在行李箱旁边,不知道在倒腾什么。
伊玥从楼下拿冰块上来给她冰敷,坏心眼地用冰凉的手碰了下她后脖颈。
许朝露整个人一激灵,手里系着蝴蝶结的盒子掉下去,里头东西发出清脆哗啦声,伊玥猜到那里面装着什么,一边蹲下去把冰块递给她,一边问:“他生日都过了,还不送?”
许朝露紧忙将盒子掩到衣服下边,左顾右盼。
伊玥:“舒夏在洗手间呢。”
许朝露松了口气,接过袋装的冰块,按在脚踝上,先道了声谢,接着漫不经心说:“本来就没打算送。”
伊玥淡定地戳破她:“既然带来了,就说明多少有送的打算。”
“我就带来自己看看。”许朝露依然嘴硬,眼睛盯着冰块,语气也被冰得发凉,“以前送过,他不要,又给我退回来了。”
伊玥想了想:“我不懂你们以前怎么回事,就我现在看到的,他对你很好,和对其他人完全不一样。”
“他以前也这样,在我第一次喜欢他之前。”许朝露说,“每天骑车送我上学放学,我们去基地实训的时候,我晚上肚子饿,他就用保温盒泡好了泡面冲进女生宿舍送给我吃,整栋楼都轰动了……最后还不是不喜欢我。”
讨厌讨厌讨厌。
因为再次对他动心,本来尘封在记忆里不为所动的往事,忽然又令她忿忿不平、咬牙切齿起来。
“那是以前。”伊玥说,“人都是会变的。”
“是啊,人都是会变的。”许朝露歪了歪头,腿在地上抻直,俯身边拉伸边说,“就算他不拒绝我,我们在一起了也有可能分手,结婚了还会离婚,然后变成陌路人。什么关系都不如朋友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