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55章“没有谁比未霜更重要。……
夏油杰的内心陷入急剧的挣扎之中。
未霜没有对他的举动有过多的反应,这让他有些庆幸，同时又陷入了深深的茫然。
他做的到底对不对？
此时，夏油杰心中的杀意稍微退却了些许,但存在感仍然明显。就像是熊熊燃烧的烈焰被一盆凉水兜头浇下，片刻的熄灭过后,反而死灰复燃,隐隐有着越烧越旺的劲头。
“别……别杀我，别杀我,你想要什么？想要什么？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只要……只要别杀我。”十分钟前还一副高高在上模样的人，如今涕泗横流地跪在地上求饶。
这些烂橘子该死。
好想杀了他们。
夏油杰内心有一团愤怒的火，熊熊燃烧着,愈演愈烈。
于是看向这群烂橘子们的眼神也越发冰冷无情。
杀了他们会怎么样？
杀了他们能解决问题吗？
夏油杰猛然想起不久前这些烂橘子们亲口说的话：
——杀了他们会导致整个咒术界立即陷入瘫痪之中。
黑发少年胸口起伏了两下，最后缓缓归于平静。
如果杀掉他们并不能解决问题,那么杀戮没有任何意义。
他想让这些烂橘子们遭受惩罚。
想让他们自食恶果。
想让他们为自己所行的罪孽付出代价,悔不当初。
他该怎么办？
夏油杰喃喃出声：“我该怎么做？”
此时，白发的少女已然来到他的身边,“什么怎么做，杰？”
夏油杰将困惑宣之于口。
“他们与普通人没有任何不同，不，甚至更为卑劣,丑陋。”
“……杀掉他们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意义？”五条未霜重复了一遍，“你想要什么样的意义呢，杰？”
夏油杰张了张嘴。
“你想要杀掉他们,难道不是为了平息自己的愤怒吗？”
“不……”夏油杰下意识地想要反驳，“我更想……解决问题。”
“解决问题？你杀掉他们是因为想要解决问题？”
他并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只是说：“……可是，我意识到杀掉了他们并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导致更加混乱。”
“所以呢？不杀了吗？”
夏油杰垂下头，声音微不可闻：“……嗯。”
身旁没再发出声音，他的心绪缓缓陷入茫然，可下一秒，夏油杰便感觉到熟悉的馨香靠近，紧接着，他的脸被一双手捧起。
夏油杰被迫擡头，与靠得极近的少女对视，神情发怔。
少女的蔚蓝苍眸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少年，丝毫不在意对方逐渐发红的耳框，“杰，有些时候，我真是搞不懂你。”
“为什么一定要压抑自己的内心，去强迫自己一定要去追寻什么意义呢？”
“你对这群烂橘子感到厌恶，憎恨，鄙视，觉得他们该死，于是想要杀掉他们，仅仅只是这样的想法，难道不可以吗？”
“可是……”白发的少女眉头微微蹙起，眼眸中也浮现些许困惑与不解，“你好像总是把一切都想得很复杂。”
“或许，你认为自己一开始想要杀掉他们的原因是，为咒术界清除污垢？解决顽疾？随后很快，你便意识到杀掉他们并不能解决咒术界的问题，于是便自顾自地得出结论，认为杀掉他们没有意义？所以便不应该杀掉他们？”
“可是即便如此，即便所谓的结论已经得出，可是你心中的愤怒与杀意也并没有减少，对不对？”
“杰，你难道不好奇自己为何会这样矛盾的原因吗？”
夏油杰：“为……为什么？”
“因为你的出发点不对呀，杰。”五条未霜回答他，“你对他们的杀意，仅仅来源于自己对他们的厌恶与憎恨，而不是因为什么所谓‘意义’。”
“就像我不吃洋葱，仅仅是因为我讨厌洋葱，而不是因为洋葱没有‘意义’。”
“你为了所谓‘意义’而压抑源自内心的欲.望，所以才会矛盾，不爽，无所适从。”
五条未霜笑了起来，她放在夏油杰脸颊上的双手仍然没有移开，于是夏油杰被迫全程对她对视，就像是被迫直视着他的真正内心。
“不过啊，杰不要觉得想杀人是什么卑劣的、值得羞耻的想法哦。这很正常嘛，是人都有劣性根的，我和哥哥从小就想着干脆一口气统统杀掉这群臭烂橘子才好呢！”
……所以，他对这群烂橘子的杀意，不是因为他们“有罪”、他们“该死”，而是因为他夏油杰，想要杀掉，他们。
恍惚间，黑发少年又回忆起当时在他赶到盘星教，悟抱着未霜离开时对他说的话。
【至于剩下那些人。】
【要不要杀掉，看你，杰。】
原来这番话单纯只是，想让他依从本心出发的意思吗？
可他还是因为所谓的“意义”，选择了放过那群教徒，而令自己陷入无尽的迷惘与混乱之中。
夏油杰突然伸出手，紧紧握住了脸颊上少女的手背，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