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学生的假期很短,很快就到了寒假最后一天。
乡下的家里逢年过节有很多活要干,喻香秀打算在家里多留几天,喻挽灵还得上学,不得不离开,所以她一个人先回南槐。
过年期间,江家的佣工也放假,江斯澄还给大家多放了假,所以喻挽灵进江宅的时候,屋子里特别静,静得死气沉沉,没有人气。
她往客厅走,隐约听见有电视播放的声音,走进去发现江斯澄一个人窝在沙发里坐着睡着了。
身上连被子都没盖,茶几上也散乱摆放着好几盒药。
她犹豫着该不该叫醒他,但是她走进来的动静还是把他惊醒了。
喻挽灵走上前小声问他:“你怎么大白天睡觉呀?”
现在是上午11点15分,他却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还是看着电视睡着的。她觉得这不是江斯澄的做事风格,因为他是个生活作息非常规律的人,按理说不会晚上熬夜白天补觉。
他好像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懒懒地别开目光。
这时候,她才发现他的脸色很不对劲,嘴唇没血色,眼睛通红,脸色很差,整个人看起来很颓丧,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她想伸手去摸摸他有没有发烧,怕冒犯他又打住了这个念头,便问:“你是不是在发烧?”
他摇摇头,表情很难受,好像说话都费劲,声音也有些沙哑,“不是……就是胃疼……”
喻挽灵顿悟,“你是不是在家里都不按时吃饭啊?”
她想到秋岚说过,每天都要给他定时定点安排好餐点,不然他根本不会想去吃东西。他的肠胃又不怎么好,不吃东西就会闹胃病。
江斯澄没回答这个问题,只说想回房间躺着,说着就站起来,结果才起来就低血糖眩晕。喻挽灵也吓一跳,赶紧去扶他,但他好歹是个一米八多的男生,她扶也扶不住,只能半搂着他。
她把他放在沙发上,却被他抓住了袖子。
他闭着眼睛虚弱地请求她冲一杯葡萄糖,并说葡萄糖就在桌上。
喻挽灵赶紧给他冲了一杯。
冲葡萄糖的过程中,他很警惕,一直强打着精神盯她。倒葡萄糖、兑水的每一个动作都盯得很紧,生怕她搞小动作偷放不该放的东西。
喝完葡萄糖,他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休息,也不知道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他总抓着喻挽灵的衣角,她只好一直坐他旁边守着。
就这样干坐到12点,门口的门铃响了,喻挽灵想站起来去看看是谁,却被他拽得紧紧的,她只能用力推开他的手才得以脱身。
电子屏幕里显示是一个中年妇女,她说是过来做饭的。
她不敢贸然开门,扬声问江斯澄:“她说她是过来做饭的,是吗?”
江斯澄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做饭阿姨走进来,喻挽灵和她稍微聊了一下才知道,寒假期间他请了本地的一个阿姨来家里做饭,就按时过来做三餐,他只需要阿姨按时来做好饭菜就行,做完就离开。
做饭阿姨还特别提了一嘴,说他好像晚上不睡觉一样,总是在白天睡觉,电视放得很大声,然后坐在沙发上听着电视的声音睡觉。
“他跟我交代过,如果看到他睡着不要叫他,饭菜放桌上就行,他说他醒了会去吃。”
听到这些,喻挽灵总算明白了为什么他会胃疼,肯定是白天贪睡错过了饭点。
可是……他为什么会在白天贪睡呢?
到了晚上,喻挽灵知道他这段时间休息得不太好,身体也很不舒服的样子,便没去他房间打扰他,就待在自己房间看书学习,到点就关灯睡觉。
但是,她才睡着就被敲门声吵醒了。
她揉着眼睛迷迷瞪瞪走去开门,门一打开,江斯澄一句招呼也不打,抱着被子枕头直接走进来,然后把垫被铺在她床下打地铺。
“你又睡不着吗?”
之前他频繁外出,又总在半夜回家。每次回来都要来她房间打地铺睡觉,所以她现在都见怪不怪了。
“睡不着。”他回答时声线清晰,听起来还很清醒,一点也不困的样子。
他睡不着,但她可困死了,她懒洋洋地“哦”了一声,然后打着哈欠爬上了床,尝试再次入睡。
“喻挽灵。”
“嗯?”
“你们什么时候搬走?”
什么时候搬走?
这话让喻挽灵打了一个激灵,整个人瞬间清醒了,她猛地睁开眼睛,迟疑地探他口风:“……怎么问这个?你是改变主意了吗?怎么突然要我们搬走……”
黑暗里,江斯澄没吭声,空气沉寂了足足一分钟。
“你是不知道吗?”
房间没开灯,喻挽灵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能听出他很惊讶。
“知道什么啊?”她很懵。
江斯澄站起来开灯,整个房间瞬间亮了。
环境突然变亮,眼睛有些不适应,喻挽灵用手背挡着眼睛,耳朵听到他在继续说:“喻姨说这学期你们会搬出去住,她已经找好房子了。”
说完,他还怀疑地看着她,再次确认:“你真的不知道?”
什么?!喻挽灵震惊了,怎么她不知道啊!为什么妈妈没和她说?是不是江斯澄故意诓她啊!
她也用怀疑的眼神打量江斯澄,反问:“你说的是真的?怎么我不知道?”
看到她用这样的眼神盯自己,江斯澄了然,语气也平淡下来,“看来你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