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6
他的拳头还未落在燕溪山脸上就被人拦住,谢姰抓住他的胳膊,道:“楚聿。”
楚聿回头神色立刻柔和下来,甚至委屈瘪着嘴唇,可怜巴巴朝谢姰走了两步:“乐安没看到,他方才是用什么眼神看你。”
方才谢姰在看别处,楚聿便以为她没看到不知情此事,只觉得谢姰是被眼前这个卑鄙小人蒙骗,被他诓骗至此,表面上说是庆贺生辰,实则是满足燕溪山这个卑鄙小人想要靠近谢姰的卑鄙野心!
“什么?”谢姰疑惑看向燕溪山。
燕溪山垂眸:“是我的不是了,生辰之日未请小将军来,只请了乐安难免让小将军误会。”
他一幅可怜垂泪模样,加之身上衣衫随意宫绦松垮,颇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意味,看得楚聿咬牙切齿。
哪个好人家的男子会穿成这副模样来见人?
“狐貍精!你还敢诓骗乐安?!”楚聿攥紧拳头,一边看着谢姰,一边恨恨咬牙盯着燕溪山。
“将军怎么可以如此说我?”燕溪山擡眸,水色泛滥:“乐安,是不是我如此失礼之举让将军误会了什么?”
“我只是因为昔年的恩情,想要与乐安叙旧。”
他话还没说完,楚聿便呸了一声,骂道:“满口胡言!你这模样,分明是想勾引乐安。”
谢姰无奈笑了一下,将楚聿推出亭子:“好了,莫闹,怎么越说越奇怪了。”
她看向燕溪山,知道他是故意的,便道:“你也莫要说了,天色晚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我送乐安上马车。”燕溪山快步走到她身侧,惹得楚聿额头青筋直跳,他一步跨在两人之间,对着燕溪山冷哼一声,回头委屈看谢姰:“我一人在府中害怕,乐安怎么一直不回来?”
楚聿突然插进来,燕溪山不想靠他太近,便主动后退一步,扫眸过楚聿那张脸,他突然道:“将军从哪弄来的野猫,竟然叫猫抓了脸?”
楚聿回头瞪了一眼燕溪山,这个人只是站在这里,就叫他倒尽胃口。
不过燕溪山这句话倒是让楚聿想起自己费尽心思的伤口,他低下头像是要哭出来一般靠在谢姰肩膀上:“乐安,我从马上摔下来了,好疼。”
谢姰还未说话,燕溪山便嗤笑道:“看来将军的本事也不过如此,从军习武之人竟然也会从马上摔下来。”
“那是因为有人暗算我!”楚聿在谢姰肩上转头,冷睨着燕溪山,他目色一凝:“是你?!”
“是什么?”谢姰单手将他的脑袋擡起,将他的脸转过来,见他伤在下颌,伤口红肿渗血,模样怪难看的,便道:“既然受伤了,就该好好休养。”
“是啊,若不好好休养,这张脸可就要破相了。”燕溪山勾唇,目色柔和看着朝他看来的谢姰:“乐安,湖上风大,我们回去吧。”
他的话说得好似他才是正主,而楚聿不过是一个外室。
楚聿紧紧攥着手,手臂颤抖,咬牙切齿忍耐着要一拳打扁这个卑鄙小人的冲动。
可当他看到谢姰转过头看他时,眼中所携带的几分冷淡之色,他的冲动瞬间冷淡下来,如同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
他遍体生寒骨架似乎都在打颤,一颗心更是被揪成一团废纸:“乐安。”
楚聿小心翼翼开口,却被谢姰打断:“莫要闹了,受伤了就该修养着。”
他不自觉摸上自己下颌的伤口,眼中泪水蓄满似乎就要落下。
谢姰在慊弃他的伤口。
就算他再怎么不懂人情但面对心爱之人,他轻而易举便能猜到。
他突然想起她们成婚之时谢姰说的话。
她,最重色相了。
豆大的泪滴从他眼中滚落,他却不想然谢姰看到便别过头走到木桥上,将自己的脸隐在夜色之中,闷声道:“我们回去吧,乐安。”
谢姰看了一眼楚聿的背影,又感觉到有人在扯着自己的袖角,她擡头就见燕溪山清润如水的眼睛。
“今日虽是我的生辰,但能见乐安我实在是欢喜,也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他并未避着楚聿说话,因此楚聿将此话听得分明,他转过头恨恨盯着燕溪山,却因为角度未看见他攀着袖子往上触碰谢姰指尖的手。
谢姰并未理睬燕溪山不规矩的手,她轻笑:“什么礼物?”
燕溪山虽然舍不得放开谢姰,却还是松手转身从小榻后取了一只藤条编织的花篮。
篮中盛满了芍药,芍药绚烂,在灯笼下绽若夏日连片高叠的云层,他捧着那一篮花到谢姰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