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彩溢目,周围一切都失了趣味。
许久之后终于安静,空气中弥漫起烟花绽放后的气息。
徐听雾从美景中回神,才发现身边的人一直在看自己。
她怔怔地问:“怎么想到做这些?”
少年倏忽一笑:“想着你看到会高兴,就做了。”
她的双眸注视焰火时他也在注视她,看她眼睛的惊艳与喜悦,由心而发的笑意,那些焰火如同在他心中又绽放一次,他看了一场最漂亮的焰火。
徐听雾莞尔,低声喃喃:“这是我看过最美的焰火。”
无关花了多少金钱,无关这场焰火有多惊艳,有人为她精心准备这一场惊喜,她已足够动容。
如果、如果时川所做之事……
她突然被对方抱在怀里,迎面而来独属于他的气息。徐听雾踉跄一步,脚尖因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被迫踮起。
她埋在他肩上,看时川背后紧密的山林,乌泱泱的黑,那里还守着几名守卫,见他们两人如此都转过身去。
徐听雾已顾不及尴尬害羞,连忙问他:“怎么了?”
时川喜极,放在她背上的手不断颤抖,为她说的话,激动不已。
他无法知悉她的想法,方才一瞬如同两片浮萍漂泊无依,突然碰撞到一起有了交集。他觉得他可以与师姐共走一路,她会愿意了解他。
时川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他紧紧抱住徐听雾,抱住另一个浮萍。
许久,他才松一些力度。
他握着徐听雾的双臂,面上是毫不掩饰喜悦:“师姐,我还有一场惊喜给你。”
徐听雾被他感染,笑着问他:“什么?”
时川微微摇头,双眸赤诚:“快了,到时候师姐想去哪我们就去哪儿。”
她一愣:“那望津山怎么办?”时川执掌农家,二人都很少有见面的时机,他话中的场景又怎能会轻易实现。
时川:“那时候都不重要了,大江南北我都会陪师姐去……”
他入了魔似的重复着,眼中希冀,渴望徐听雾对她回应。
掌心的热度却没延续徐听雾内心的热烈,她忽然冷静下去。
神柱……望津山……
望津山对他不重要,那神柱又代表什么,他要做究竟是什么。
徐听雾望着对面渴盼的双眸,不知说什么话。她不知道时川目的究竟是什么,可从郎晏的话语中也能听出他做的不是好事。
神柱关乎的是天下人的生死,若都要因他受到威胁,多么可怕。偏偏这样危险的人,长了一副无害的模样,现在她还是会因这张脸心软片刻。
“师姐……”
她被轻轻摇晃着身子,徐听雾回过神来应了一声。
时川担忧的皱眉:“是不是累了?”
徐听雾淡淡的回应:“还好。”
在得到郎晏的准确答复前,她绝对不能心软,也不能轻易相信面前这个人。
时川认为她是在强撑着精神陪她,立马将她送回房间。
在她“睡着”之后,时川面带笑意的离开院子,还沉浸在方才的两人相拥的画面中。
寂静的夜漫长无比,寒风萧瑟凄凉,窗户似乎没有关严实,窗台上的摆件轻而易举被吹倒,落在地面上发出惊耳的声音。
月光挂在光秃秃的树枝上,天幕被照的发亮,大地仿佛披上一层寒霜。
更漏声自古宅某处传来,被黑衣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在进门时停住了脚。脸上微凉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擦了一下,才发现沾染了一片晶莹的物体,它很快消融,继而又有新的落他身上。
男子擡头,只露出一双异于常人黑亮的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灯火闪烁的房间内,红纹白袍的青年将手中书信在蜡烛上一点,灼热的火苗顺势而起,书信被烧成黑色灰烬落在桌上。
窗外的凉风携着亮晶晶的物体卷进来,在桌上化成点点水滴,又被白色蜡油侵蚀。
他擡头望去,那个方向曾燃过一场华丽耀眼的烟花,此时飘着数不尽的晶莹雪粒。
蜡烛燃尽,室内重回黑暗,席卷进来的雪花在桌上铺成一片,原本成型的蜡油又被掩盖。
房间内已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