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离纳闷：“什么？”
为什么柒染和潭溪都在暗示他自己这器灵空间的诡异之处，可偏生他甚至用了精神力探查，却还是什么都没看见。
溯离这种修为的精神力，已经能达到洞察万物的状态，无论是活物还是死物。
他从不怀疑自己的能力，那只能是有人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
他狐疑地看向潭溪：“这不是你的器灵空间吗？难道不是你的手笔？”
潭溪冤枉极了：“主人你太过分了！这分明是你自己种下的因果，这是你强行逆转时间付出的代价！！！”
他继续语出惊人：“是主人以你自己的精血与我的修为为代价，共同缔造了这个空间，以及轮回的结局。这其中的代价就是拿走主人您的记忆！！！”
“主人您怎么能这样用完就丢……”潭溪越说越委屈，想到自己如今这般模样，更加沮丧起来。
一番话如惊雷，轰地一下炸开在溯离的心头。
潭溪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叫轮回？意思是他们都重生了吗？
那柒染呢？柒染也是重生的吧？不然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让他付出近乎失去生命的代价。
狐貍的精血不同于其他妖怪，虽然他总给柒染说的云淡风轻，但精血的损失不外乎是对狐貍精的酷刑。
损失的量少的话，受到的伤害是可以忽略不计；但如果是像他能所能看到的，自己体内接近半数的空缺，轻则修为倒退，重则将会危及生命。
溯离如今维持着拥有半数的精血却无碍的状态，他猜想可能是因为自己一开始就已经处于最低阈值的状态了，再多损耗一些倒显得没有影响。
就好像从下着大雪的室外进入室内，而后再去接触室内久放的冷水，不仅不会觉得冷水冰凉，甚至还觉得温暖。
可如果将自己剩下的一半精血生生剜去呢？溯离甚至不敢想自己还能不能活着。
所以是上一世吗？他们俩都曾有过另一世？
那一世的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地在一起？有没有白头偕老，生死与共？
不……不对，如果柒染好好的，他何至于把自己折磨成这样，又为什么还要轮回？
溯离心里一下子慌了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上一世的柒染到底经历了什么？是受了重伤？亦或是……死了？
溯离心脏骤然一阵一阵地紧缩起来，眼睛干涩无比，未知的恐慌在他心里无尽蔓延。
怪不得柒染从一开始就无条件地保护他，他怎么威胁恐吓也都不生气。染染是不是一开始就已经有记忆了？她知道了全部吗？
那她知道自己这一世的结局吗？会不会也和上一世一样呢？
思绪混乱的脑袋开始发出抗议，一抽一抽地疼。可能性太多，溯离根本不敢乱想。
他深吸一口气，召来潭溪。
一股安抚的力量猝不及防地传给了潭溪，妖力虽然对潭溪的恢复没有很大的作用，但总比没有来得强。
潭溪疑惑，却不哭不闹，乖顺地接受了这股力量。
他知道，主人不是故意忘记他的，主人也有苦衷，主人上一世……也过的很不容易。
千年大妖的力量纯粹又充沛，这是这一世来溯离与潭溪第一次这么亲近，潭溪不由得有点委屈。
他悄悄地往溯离身上蹭，又偷摸着看他的神情。
碎发凌乱地遮盖住了他的眼睛，却也能窥见其下破碎的红意。覆在潭溪身上温柔的大手却没有移开，任由潭溪搞他的小动作。
“对不起，潭溪。”
潭溪突然听见主人这样说道。
“我一定会想办法恢复你的力量，再找回我的记忆。”
“让你受委屈了。”
这一刻，潭溪莫名有些想哭。不是小打小闹的撒娇，是终于有人能理解他的委屈。
他为了让主人得偿所愿，耗尽自己的力量帮助他，而自己变成一朵花都开不了的莲花苞时，他没哭。
穿越过漫长的时光隧道，又回到一开始，被主人误会，自己孤独地默默修复时，他没哭。
但此时溯离轻柔的手掌覆在他的身上，潭溪突然就不想当坚强的小大人了。
他虽是神器器灵，却空有年岁。在没出世之前，很多东西他其实也不懂。听别的年长的器灵说过，器灵都是通过自己契约的主人来了解这个世界的。
因此有一个很好的主人是每一位器灵最大的梦想。
上一世的他才接触主人没多久，主人就已经日渐衰弱，宛如行尸走肉。
主人不让自己治疗他，说是没有必要浪费他的能量，让他好好攒起来。潭溪无可奈何却只能听他的话。
直到最后主人近乎哀求地祈求他，能不能帮帮他，他真的没有办法了……
那时候主人眼里的死寂与绝望他永远都忘不掉。
主人虽然很少与他交流，但潭溪知道他很爱惜自己。潭溪也很喜欢自己的主人，更不愿看他这样痛苦。
于是潭溪也就义无反顾地，将自己的力量全部献给了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