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嗅觉和视觉
翌日,安榭、师会灵、司兰一大早就离开住处，前往天阶洞府闭关修炼，留下了宁慕山照看白云。
午后阳光温暖,白云在躺椅上昏昏欲睡。宁慕山有一搭没一搭地给她捶着腿,眼皮耷拉着，整个人困得厉害。
过了一会儿，察觉到腿上的动静停下了，白云睁开阖上的眼眸，果然瞧见宁慕山在缓缓向一边倒下去,她伸出手，及时扶住了他。
宁慕山一惊，立刻清醒了。
白云目光温和：“困了就回房休息吧,我这里也不需要一直留人照顾。”
“可是……”宁慕山迟疑。
他的视线落在白云的白发上，不知怎么回事，他近些日子总是梦见凡世间的葬礼,知道当一个普通人的头发花白时,那死期也就将至了。所以，他总是担心头发全白的师尊，会在他没注意时与世长辞。
可这样的理由让他不忍心说出口。
“没有可是，快去歇息。”
白云语气强硬了几分,宁慕山没敢违抗，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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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月一过,天气逐渐回暖，积雪全化开了。凋敝的院子里，只剩下腊梅树上零星几朵腊梅还在枝头摇曳。
宁慕山最近喜欢上了侍弄花束,常常去赶最早的集市，带回一大把最新鲜的腊梅。
他会精心地将腊梅修剪去多余的枝丫,然后均等地分成几份，插入花瓶中，摆放在白云和自己的屋子里，或是直接放在院子的各个角落。
因此，院子中总是有一股浓郁又清幽的腊梅花香。
“师尊，您屋子里的腊梅还开着吗？弟子早上去集市又买了些回来。”
宁慕山在为白云布置热茶糕点，忽然想起了这事，于是问了出来。
白云躺在摇椅上，身上覆着一层厚厚的狐皮大氅，手中捂着手炉取暖，尽管最寒冷的时候已经过去，但她似乎比以前更要畏寒了。
“还香着呢，过几日再更换吧。”她懒洋洋地答道，眼皮都懒得掀开。
系统疑惑：“宿主，屋子里的腊梅不是莫名枯萎了吗？还是重新换一束吧。”
“不换，留着有用呢。”白云说完，有气无力地扒拉了下狐皮大氅，将自己盖得更严实了。
系统不明白留着有什么用，但无论它怎么撒娇和吹彩虹屁，宿主都不搭理它。
宁慕山听到白云的回答，应了声，正要问她需不需要来杯热茶暖身，转眸就见白云已经睡熟了，呼吸绵长，睡颜安详，除去面色比常人苍白之外，没有任何异常。
他担忧地叹了口气，想了想，点燃了一支安神香。
香柱升起丝丝缕缕的白烟，轻柔而舒缓的香味向周围弥漫，他多待了一会儿，只觉焦躁的情绪也被抚平了。
宁慕山擡首望向天边，暖阳破开云层，漏下金色璀璨的光柱。
“希望师兄他们一切顺利。”
转眼间，五天的时间过去。
这日上午，白云一改往日的懒洋洋，在院子里四处溜达，活动筋骨。宁慕山在石桌上整理腊梅花束，难得看见师尊这样有活人气的样子，他的干劲也比往日足了些。
三下五除二修剪去多余的枝丫，宁慕山将一大把腊梅拢成一束，喜气洋洋地冲白云说道：“师尊，弟子去您屋子里一趟，给您换一束新鲜的腊梅。”
白云不甚在意地说道：“去吧。”
宁慕山抱着花，欢快地迈着小短腿，往白云屋子的方向走去。
系统好奇了好几天，没能从白云口中知道答案，此时又忍不住问道：“宿主，您快说屋里的腊梅有什么用吧，求您了！再不说，腊梅就要被换走了。”
“快了，你自己看吧。”
她悠闲地迈着步子，跟在宁慕山身后。
很快，宁慕山小小的身影轻快地扑进了她的屋子。
走廊中，白云顿住脚步，擡起双手，淡定地捂住耳朵。
下一瞬，“师尊——”
声音悲壮，仿佛声音主人正在经历生死相隔的哀事。
白云放下手，继续向屋子走去。
“来了来了，小声些，我还没聋呢。”
系统好奇心到达了巅峰：“啊啊啊！房间里面到底有什么！宿主您快给统子说说！”
白云还未至门口，宁慕山已经抱着早已衰败的腊梅出来了，他双眼通红，鼻子一抽一抽的，一出门口，就死死地盯着白云看。
“怎么了？换束腊梅怎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白云故作不知。
宁慕山咽了咽喉咙，嗓音干涩：“师尊，您屋里的腊梅早已经凋谢了，您为何不说？”
白云无所谓道：“说了又能如何？你去换一束新的？可我已经闻不到花香了，又何必多折腾呢？”
宁慕山这下绷不住了，“哇”地一声痛哭出来，将花瓶连带腊梅狠狠摔在地上，扑上前用力抱住了白云。
可惜，因为身高的原因，只能抱住白云的腿，将头埋在白云的腹部位置。
“师尊，它已经臭了，腊梅已经臭了不知道多少天了……”宁慕山吸了吸鼻子，愧疚地呜咽，“我对不起师兄他们的委托，没有将师尊照顾好，居然今天才发现。”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白云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反派，勾了勾唇角。
傻孩子，别说拖延到今天，就算是拖延到下个月，她也有的是手段和办法。
系统听清宁慕山的话，诡异地沉默了。
良久，它不敢置信地缓慢道：“宿主，您是说，您为了铺垫失去嗅觉这件事，在臭气哄哄的房间里待了五天？”
“臭？哪里臭了？我已经失去嗅觉，闻不到就是不臭。”白云在宁慕山的哭声中，得意地对系统嘿嘿笑了两声，“你看小反派哭得多伤心啊，这波一点都不亏。”
系统再次沉默了。
反派们能和宿主相遇，一定是前八百辈子攒下的“福气”。
白云好好地欣赏了一阵小反派愧疚的痛哭，欣赏够了，这才开始安慰：“别哭了，再哭下去，眼睛就该肿成核桃了。”
她动作轻柔地擦去小反派脸上的泪珠，又对着小反派不熟练地笑了笑，摸了摸小反派的后脑袋。
“去打盆水好好洗一把脸，看你脸上都哭花了。”
白云的打趣让宁慕山羞红了脸，他含糊地应了一声，也顾不上哭了，挽回在师尊面前的形象，才是此刻最需要去做的事情。
白云目送宁慕山去打水洗脸，与系统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