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女修已经行至自己跟前,他想动却一点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秀气的手伸向自己,而后放在了额头。
铺天盖地的痛楚袭来,疼痛让正常呼吸都变成了奢侈,额头上冷汗涔涔,汗水打湿鬓发,流进双眼,让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而后脑子似乎也跟着模糊了,理智消失,只剩下哀嚎的冲动。
白云收回手。
欧阳没有支撑,蜷缩着身体倒在地上,大张着嘴恸哭,神情狰狞至极。
“太吵了,闭嘴。”白云坐回躺椅,指尖弹出一道灵力,没入欧阳喉间,“给过你选择,是你自己不珍惜。”
欧阳的理智刚刚回笼,便遭受到如此的语言打击,心中一痛,再次痛哭起来,虽然这次没能哭出声,但那涕泗横流的样子,让人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抽抽噎噎了好半晌,欧阳才缓过气来,他睁着红肿无光的眼睛,目光愣愣的,像是失去了生的希望,口中喃喃:“主仆契约……”
白云撚了枚酸甜可口的果脯吃着,闻言点点头表示肯定。
“对,就是主仆契约,往后我说的话,你忤逆不了。”她拍了拍手上沾上的糖粉,下了第一个命令,“去将安榭手中的药方换了,换成……”
她支着下颌短暂思考,愉快地做下决定:“就换成滋补药膳好了,记住,口味得是甜的,多加蜂蜜。”
“是,主人。”欧阳起身往外走。
“等等,以后还是唤我为道友。”白云说道。
欧阳又应了声:“是,道友。”
系统围观全过程,惊叹:“宿主,我还以为你会赶走他,没想到是收做了仆人。”
白云嗤笑一声,道:“他是医修,救治病情越严重复杂的伤患,对他的修行越有利,万年难得一见的绝脉,他会甘心离开?”
系统陷入思考,表示赞同:“宿主英明,这人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最好。”
小厨房里,欧阳找上安榭,索要药方。
宁慕山烧火技能不熟练,浓烟不住往外冒,厨房里被搞得乌烟瘴气。安榭以为欧阳通红的眼睛,就是被这烟雾呛出来的,略带歉意地说:“欧阳医师,有事在外唤我就好。”
欧阳面无表情,语气生硬:“鄙人不敢。”
安榭笑了笑,取出药方:“这有何不敢?只要能救治师尊,欧阳医师尽管随意吩咐我们。”
欧阳接过三张药方,在芥子囊中翻找半晌,才从角落找出一张。
“喏,按照这张药方煎煮,一日三次。”
安榭想了想,又将单子递出去:“麻烦欧阳医师改为一日两次即可的方子。”
欧阳蹙眉,困惑:“为何?”
安榭犹豫片刻,解释:“师尊身子虚弱,每日需睡足五个时辰,早上师尊醒不来。”
欧阳:“……”
隔着浓浓烟雾,双方无声对视。
最终,欧阳妥协了,自暴自弃地拿过药方现场修改。
“好了,拿去煎煮吧。”想起白云最后的叮嘱,欧阳又补充道,“记得多加蜂蜜。”
安榭颔首:“欧阳医师放心,这我们早就是知晓的。”
听完此话,欧阳看向安榭的目光难以言喻,几次想说什么,但都咽了回去,他摇了摇头,惆怅地叹息一声,负着双手出去了。
宁慕山望着欧阳医师的背影,好奇问道:“师兄,欧阳医师这是怎么了?”
安榭将药方放好,回道:“约莫是师尊的病太难医治,欧阳医师无从下手吧。”
堂屋。
白云闭眸小憩,听见欧阳折返回来的脚步声,她睁开眼眸看过去。
“药方送出去了?”
欧阳天生拥有仆人的良好品格,自觉地站在堂中,恭敬回道:“送出去了。”
白云摆摆手,让欧阳落座:“自在些,别被他们看出来。”
看出欧阳欲言又止,白云又道:“想说什么说便是,不用拘束。”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余威尚在,欧阳硬着头皮问道:“道友为何要欺骗他们?”
“我欺骗他们什么了?”
“绝脉。”
白云似笑非笑:“谁说我欺骗他们了?我真的病了。”
欧阳不信:“什么病?”
“绝脉。”白云伸出手腕。
欧阳豁然起身,快步上前,手指搭上手腕。片刻之后,他面色煞白,脚步踉跄地回座,望向白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尊怪物。
“为何……”
他想问为何如此虚弱险急、命悬一线的脉象,白云却能自如地使用灵力,毫发无损。
“这我可以解释。”白云直视欧阳的双眼,“首先,我很强。”
她拉下衣袖掩住手腕,无比自信坦然。
“其次,我真的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