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通宵达旦
讲道继续。
宁慕山坐在专属座位上。学堂内的弟子们都向他投来不可忽视的目光,益长老也时不时看他是否在听讲，他感到浑身不自在，如坐针毡。虽然人是彻底精神,不再想睡觉了,但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益长老约莫讲了半柱香的时间，停下后目光扫视弟子，似是在寻找什么。
弟子们见状，心中有所猜测，纷纷坐直了身体,背打得挺直，希望能被益长老选中。
这可是能被长老指点的珍贵机会！
可惜事与愿违，益长老巡视一圈后,目光又落在了宁慕山身上。
她擡手点了点宁慕山的后脑勺，温声道：“擡起头来，心法第三页第二句,谈谈你的看法。”
宁慕山茫然地站起身,面对益长老的问题，答不出来一个字。
等了半晌不见他回答，益长老无奈地想着要循序渐进，于是又改了问题：“既然如此,那便将第三页通读三遍。”
然而宁慕山翻到第三页，仍旧是吐不出来一个字。
益长老难得地皱起了眉头：“你难道不识字？”
宁慕山诚实地点头。
益长老纳罕：“初进宗门,待在外山时的那几个月，宗门难道没有安排弟子为你们开蒙？”
宁慕山小心翼翼地擡起头，双眼湿漉漉的,乖巧地看向益长老，回答道：“宗门安排了,但是弟子在课上补觉，没能听进去。”
话音一落，学堂内寂静无声。
益长老被气笑了，慢悠悠道：“哦？见你答得如此理直气壮，我还以为你在做正事。”
她双眸微眯，屈指在案桌上轻扣。
一声声清响宛如敲击在宁慕山心头，令他的心也跟着一颤又一颤，他的脸色逐渐泛白，额角隐隐浸出了汗水。
“如此璞玉……”益长老呢喃，“应该怎样雕琢呢？”
宁慕山站得近，听得很清楚，冷汗涔涔。
他原以为听见他的回答之后，长老会放弃他，没想到还想雕琢【折磨】他。
呜呼哀哉，吾命休矣！
宁慕山在心中狂呼，眼神转向绝望。
“你可有同门在此？”益长老收敛心神，侧头问道。
宁慕山点头，看向最后一排的安榭三人。安榭三人闻言也站起了身，三人向益长老行了一礼，由安榭出言介绍道：“禀益长老，弟子安榭、弟子师会灵、弟子司兰，同样也是凌云峰弟子。”
安榭年纪虽小，却彬彬有礼，看得益长老不住颔首。
她道：“如此甚好，待今日回了凌云峰，你们将此事回禀大师姐。下次再回学堂，希望宁慕山不会像今日这般懵懂无知。”
话音落下，宁慕山只觉眼前一黑，生无可恋。
安榭三人感受到其他弟子幸灾乐祸的目光，神情黯淡，齐声应下了。
……
傍晚，益长老宣告第一天讲道结束，在临走前为弟子们布置了作业——抄写三遍心法。
弟子们心情各异地目送益长老离开后，纷纷向宁慕山与安榭三人投去复杂的目光。
阳天谷的江镇与他们相识，此时不来点安慰说过不过去。于是他走上前，拍了拍宁慕山的肩膀，沉重道：“宁师弟啊，今后可不能像今日这样了，还是放弃挣扎，好好学习吧。”
说罢长叹一声，转身离开。
其他弟子见状，也望向宁慕山叹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安榭三人心情沉重地来到宁慕山面前。作为师兄，安榭见宁慕山失魂落魄，有心想安慰两句，但话未出口便也是一声长叹，随后其他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最终，他怅然道：“宁师弟，我们回去吧。”
混元宗东面，凌云峰。
由于宁慕山心有戚戚焉，距离凌云峰越近，这种情绪便越重，于是他在路上花的时间比平时多了一倍。最终还是安榭出马，将宁慕山拎到了自己坐的白鹤身上，亲自“押送”，这才赶在亥时之前回到了凌云峰。
——宗门手册中，亥时之后是公认的私人时间。这时候再上门打扰，是一种无礼的行为。
四人来到白云的洞府，心情都是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