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来报:“崔大人,当街杀人的歹徒已经抓获!还请崔大人前往处置!”
崔玉陵面上严肃,将袍袖一甩,走了出去,应子清跟在后面。
大堂之中,灯火通明,众衙役将几位黑衣蒙面歹徒,陈列在地上。
这群歹徒看见有救兵,能逃的,转眼跑得没影,不能逃的,当场咬碎舌根下见血封喉的毒药,顷刻间毙命。
堂下有衙役握着腰间刀柄,昂首道:“禀报大人,这种行为一看,就知是一群死士!”
崔玉陵蹙眉,问:“能查出来是谁家的吗?”
那为首的衙役摇头:“死士身上的痕迹抹得一干二净,没有线索,查不出来。”
崔玉陵觉得火大,在桌案上重重一拍:“该死!若让我知道,谁敢在长安城作乱,非参他一本!”
应子清一听,当即觉得不好,种种情况,和之前追杀她的死士十分相似。
难道又是安景王?!
他怎的十分猖狂,想除掉谁,便派出穷凶极恶的死士追杀,丝毫不把王法放在眼里。
但应子清眨了下眼,大理寺查不出死士来源,她亦没有证据。纵然她知道幕后真正的凶手,也没办法告诉崔玉陵。倘若她说了,便是对王爷栽赃诬陷,自己先受一层罪。
应子清借着跃动的火烛,看了一圈大堂之中站的人群。
不是说成功支援吗?苍凛怎的不见了?
她心中先吓一跳,匆匆扫视一眼地上的死士,不见苍凛和那个受伤男人的身影。
奇怪,他们没死,但也不在这里。
崔玉陵在此处与差役一起伤脑筋,如何处理和汇报这件案子。
应子清悄悄退了出去,她刚走出大理寺,听见角落传出一记哨声。
应子清看过去,街坊的墙角探出苍凛的脸,上面沾满血迹。
“怎么回事?”应子清连忙过去,“你们怎么不跟大理寺官兵一起回来?”
苍凛只说一句:“被追杀的人,是翟容府中的管事。”
苍凛是异族人,也是刚到东宫,他大约不知道翟容是谁,但他胆大心细,知道此人要紧,便私自处理了。此人若是落在官家手中,有些话,怕是打听不到了。
应子清不得不感慨苍凛的机警,心中暗自感激刘之衍把他派给自己:“你把人藏起来了?带我去看看!”
苍凛把翟府管事,挪到街坊的一个暗巷里,那里正好是摊主收摊的地方。旁边堆放不少杂物,可以避人耳目。
翟府管事满身是血,苍凛从他身上撕了布条,止住了伤口。
借着微弱的月光,应子清从身上拿出一个药瓶,倒出几粒药丸:“翟府管事,这是我救急用的药,你先服用一些,补补元气。”
那管事身中数刀,奄奄一息躺在地上,面如死灰,犹如将死之人。苍凛动作利落,把他扶起,喂他吃了几颗丸药。
气味清新的丸药入口即化,过一会,管事自觉五脏六腑得到滋补似的,失血造成的空虚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再次存活的充盈感。
借着回过来的那口气,管事张了张干裂的嘴唇,嗓音哀哑:“记得那日赏花宴,小的在东宫身边见过你。姑娘,你是不是东宫的人?”
应子清在他身边蹲下,点头承认:“是。”
“我叫齐奕山,”齐奕山激动得眼神一亮,“我们东家说过,若是遇到事情,可以寻求东宫的庇护!”
应子清满腔的疑问:“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有死士追杀你?”
“有歹人作恶!”有许多话来不及说,齐奕山惦记着最紧要的事,惊恐地指向大理寺的方向,“求求你们……救救我们东家!他在大理寺,恐怕有危险!”
应子清估计,他还不知道翟容已经出了事:“齐管事,今日翟容在大理寺狱中,突然癫狂,失了神智。这件事已经得到崔大人的重视。只要翟容在大理寺一日,就会安全一日。”
齐奕山听了,惊愕不已:“癫狂?我们东家疯了吗?”
应子心中叹气,承认道:“是,就是疯了,据说有数位大夫诊断。刚才我去看过,他正在安睡。”
应子清试探道:“眼下,翟容不能处理事务。你们从玉川郡出来,又与安景王交好,为什么遇事不向安景王求助?反而找东宫帮忙?为什么你们会遭遇杀身之祸?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事?”
齐奕山垂目深思,再擡头,眼中有血泪盈动:“姑娘,你也看到了,此事极为凶险!绝非杀身之祸那么简单!这里面藏着的东西,寻常人乃至普通官员,别说沾染,连听也不能听的!东家于我有救命之恩,前方纵是龙潭虎xue,我齐奕山哪怕舍去性命,亦必须助他实现!”
齐奕山按住脖子上因为情绪变化而汩汩渗血的伤口,激动站起身:“姑娘,我有一重大事件,要禀报东宫!请姑娘速速带我引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