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大结局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酉时时分,天色昏暗,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而落,铺天盖地。
刺史府中的宴厅中,灯火辉煌,美酒佳肴飘香。
太子坐于上位,许妙仪等各将领分坐下方两侧。
“此次西征大捷,多亏各位鼎力相助,这第一杯酒,孤敬各位。”太子笑吟吟地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众将领纷纷起身回敬。
“诸位今日不必多礼,权当家宴。”太子又道。
此言一出,殿中的氛围便轻松热络起来,有人忍不住叹道:“这酒好烈啊!”
又有人笑道:“可不是,凉州的特产!”
谈笑风生,觥筹交错,其乐融融。
酒还未过三巡,许妙仪便醉得不省人事,由侍从扶着离开。在她之后不久,又有几个醉醺醺的将领陆续告退。
恭亲王目送他们离去,又看了一眼高台之上面色酡红的太子,苍老的眼中燃起一股熊熊烈火。
他在酒里加了些许迷药,等太子及其忠诚的属下都烂醉如泥,他恭亲王便可以趁虚而入,不费吹灰之力夺得皇位……
忽然,太子侧头朝恭亲王看来,两人目光相撞,荡开一片无形的微妙波澜。
太子露出一个微笑:“皇叔真是好酒量啊,雄风不减当年。”
“太子殿下也是千杯不醉啊。”恭亲王也微微一笑。
太子笑而不语,别开目光。
这时,贺远山站了起来,他顶着酡红色的脸,迈着颠三倒四的步子,笑嘻嘻地挨个给众人敬酒,并且对每个人都要来一句:“我贺老三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有人笑道:“贺三这是真醉得不行了!”
当贺远山走到恭亲王面前时,恭亲王扯出一个和蔼的笑容,端起酒杯回礼。
然而就在两人酒樽相碰的瞬间,贺远山眸光一凛,猛地抓住恭亲王的腕子一拽,恭亲王猝不及防,被他掐着脖子按倒在了桌子上。
恭亲王及其左右皆大惊失色,纷纷拔出刀剑指向贺远山。与此同时,后殿蜂涌出一群士兵,一部分拥在了太子身侧,另一部分将恭亲王及其左右团团围住,殿外也响起了冲天的打杀声。
恭亲王知晓自己的谋划已然败露,一时惊疑不定,想不明白对方是怎么发现的。但事有轻重缓急,目前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迅速切换成一副无辜且震惊的表情,颤声道:“太子这是什么意思?!”
士兵们分开一个口子,太子缓缓踱步而入,手上拈着一只酒杯。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恭亲王,皮笑肉不笑道:“皇叔,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你就别装了吧?不说别的,”他缓缓将杯中酒液倾倒在地,“这下了迷药的酒,和埋伏在外面的刀剑手,就足够治你一个谋逆之罪了。”
恭亲王面上的惶恐之色迅速消失,转而化为一派悲愤。
没想到他蛰伏多年,也筹谋多年,竟然输给了不到而立之年的太子!真是可悲!可叹!可笑!
气极之下,恭亲王猛然呕出一口老血。
太子冷眼睨着他,质问道:“为祸青州多年的黑心人贩蓝家,是受你庇护,替你牟取暴利吧?”
恭亲王不说话,太子冷笑一声,继续道:“皇叔的手伸得还真够远啊——哦,还有,陈尚书一案中,暗中相助的人是你吧?你想看我和庆王斗得两败俱伤,好自己渔翁得利。”
“父皇之所以突然病重,大概也是你动了手脚吧?毕竟父皇一旦病危,我和庆王的矛盾就会激化。你这样喜欢坐山观虎斗,不知道当年荣亲王起兵造反是否也有你的功劳?”
恭亲王擡眼恨恨盯着太子,咬牙切齿道:“你是如何发现的?”
“皇叔的确藏得很好,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太子悠悠道。
自陈尚书一案后,他便令萧韫及其他手下暗中追查幕后推波助澜之人,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顺藤摸瓜、抽丝剥茧,终于揭开了恭亲王隐藏多年的野心。
太子又扫视守护在恭亲王身边的士兵,高声道:“孤知道,你们如今只是一时糊涂。倘若你们放下武器,孤可以既往不咎;若你们一意孤行追随反贼,不仅会丢了性命,还会株连全族。”
士兵们有些动摇,但并没有立即放下刀剑,直到——
“砰”的一声巨响炸开,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一阵寒风卷着乱琼碎玉涌入,许妙仪大步走了进来,她冷峻的面容上溅染着点点血迹,手上还提着几颗人头。
许妙仪二话不说就把人头往众人脚下扔去,人头在地上咕噜噜地滚动了好几圈才停下,蜿蜒出狰狞血痕。
在场众人都认得,这几张脸正是恭亲王的得力下属!
很快,守护恭亲王的士兵们纷纷放下武器投降。
恭亲王见大势已去,悲愤之下咬舌自尽。
太子淡淡道:“记住,今夜,庆王余孽作乱,杀害了恭亲王。”
“是!”
“如何处置恭亲王的余党?”许妙仪问。
“能招安的就招安吧。”
“是。”
至此,历时四个多月的西征彻底落下帷幕。十二月十八日,王师拨营回京。
大雪纷飞中,许妙仪眺望着悉数被染成白色的巍峨群山,心中感慨万千。
斗转星移,时序变迁,她离开的时候,空气中刚刚染上馥郁的桂花香气,而今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她出征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将,如今已是策勋十二转的大将军了,太子欣赏她,同僚敬佩她,士兵们崇拜她,敌人害怕她,沿途百姓没有不知道她名号的。
许妙仪伸出手迎接飞雪,低声念道:“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很快,军队行进到了一处熟悉的地方——他们来时合唱战歌的地方,也是许妙仪刻下誓言的地方。
恰好将近午时,太子下令暂驻休息。
许妙仪下了马,径直往大雪深处走去,众人皆是惊愕不已,但想着许妙仪或许是有特殊的用意,便没有阻拦。
许妙仪很快找到了那块石头,她拂开石头上的雪,看着自己刻下的那句“试看他年麟阁上,丹青先画美人图”,缓缓绽开一个笑容。
这一次,她做到了。
雪天道路难行,一行人快马加鞭,却也直到十二月三十日才到达长安城外。
朝臣们几日前就收到了消息,这一天他们依礼早早地就在城门外等候,准备为军队接风。
风雪交加,朝臣们躲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要等军队快到了才会出去。
唯有一人例外——
萧韫披着大氅,打着一把伞,独自立于风雪之中,翘首眺望西北方向。
有同僚想上去规劝萧韫,不料被季明渊拦下了,季明渊调侃道:“萧二现在是块望妻石,哪里还会怕风雪呢?”
萧韫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只知道他的手脚僵得不能再僵时,远处终于有一片翻飞的旗帜进入了他的眼帘。他喜笑颜开,下意识地就想要跑过去迎接许妙仪,但转念又想起礼制在前,终于还是没有迈出步子。
众官员得知军队将近,连忙列阵迎接。
隔着茫茫雪幕,萧韫一眼就看见了太子身边的许妙仪。她骑着高头大马,披坚执锐,身后的红披风猎猎翻飞,威风凛凛。再定睛一看,她较四个月前更强壮了,肤色更黑了,周身还添了些许煞气。
与此同时,许妙仪也看见了萧韫。只见他披着一件墨色的大氅,面容比四个月前消瘦许多,也憔悴许多。
两人隔着大雪遥遥对视,不约而同地红了眼眶。
待军队行至近前,众官员便齐齐下跪山呼:“恭迎太子殿下凯旋!”
“诸位平身!”太子朗声道,“此时风急雪大,诸位还是先回去吧,有事明日早朝再议。”
“多谢殿下。”众官员纷纷起身,恭敬地垂头立在原地——按照礼制,需要等太子为首的中军入城后,他们才能回程。
太子继续策马前行,许妙仪按照规矩不得不跟着太子,心里却惦记着萧韫,一步三回头。
太子注意到许妙仪的动作,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与她遥遥相望的萧韫,心觉好笑,大度地摆摆手:“去吧。”
许妙仪立即调转马头,脱离军队朝群臣队伍而去。
萧韫见状大喜过望,不顾形象地朝许妙仪奔去。许妙仪翻身下马,与萧韫于漫天飞雪中紧紧相拥。
跨越万水千山,走过两个季节,日日夜夜思念的人,终于在这一刻从幻象变成了实体,他们都抱得格外用力,像是要把对方揉进身体里。
萧韫低声哽咽道:“一百二十九天又七个时辰零三刻钟。”
许妙仪没听清:“什么?”
“我们分别了一百二十九天又七个时辰零三刻钟。”萧韫一字一句地重复。
听到这句话,许妙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汹涌而出。幸好她还可以把脸埋在萧韫怀里,不至于让旁边的人看了笑话。
关于这场战争,史书上或许只会寥寥几笔代过。但于他们而言,却是真真切切的,一百二十九天又七个时辰零三刻钟的煎熬。
但好在,他们平安重逢了。
萧韫瞧见中军军队已然入城,便对许妙仪道:“这里冷,我们到马车里说吧,马车里烧着炭火。”
“好。”
两人携手上了马车,车厢里温暖如春,许妙仪便将头盔摘下来放到了一旁。
萧韫这才发现,许妙仪的额角多了一道寸余长的伤疤。他心疼不已,情不自禁地伸手轻抚她的伤疤。
“没事的,已经不疼了,”许妙仪轻声宽慰,并握住了萧韫的手。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当时也不怎么疼。”
萧韫感受到许妙仪的手比从前粗糙许多,眼里的怜惜几乎都要溢出来。
“别光说我,你看看你!”许妙仪岔开话题,嗔道,“你怎么比我这个打仗的人还憔悴?”
萧韫玩笑似地说:“这不是相思成疾了么?”
许妙仪哭笑不得:“那现在,你的良药来了。”
萧韫弯起唇角“嗯”了一声,将许妙仪揽进怀里。
许妙仪靠在萧韫怀中,有一股久违的、微微苦涩的草木清香萦绕而来,令她格外觉得安心。
萧许两人回到府中,刚进门便有一个绿色的人影冲了上来,猛地扑到许妙仪怀中。
“姐姐!”郑嫣紧紧搂着许妙仪,哽咽道,“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许妙仪温柔地抚摸郑嫣的后背,轻笑道,“怎么样,我说到做到吧?”
郑嫣破涕为笑,用力地点了点头。
许妙仪看向郑嫣身后的萧无忧,问:“我不在的这些天,你可有荒废武学?”
“当然没有!我每天都在练习呢!”萧无忧连忙道。
“那我待会儿可就要试试你。”许妙仪笑道。
“没问题!”萧无忧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胸膛,“保管让师傅对我刮目相看!”
“对了,你们俩的婚事商量得怎么样了?”许妙仪又问。
郑嫣面上浮现一抹绯红,萧无忧也有些扭捏:“我们已经定亲了,准备等师傅回来再商议婚期呢。”
“如此看来,我还是很有面子的嘛。”许妙仪笑道。
“姐姐别光问我们呀,”郑嫣岔开话题,“你们俩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吧?”
许妙仪与萧韫对视一眼,笑道:“是应该了。”
不知为什么,郑嫣看着许妙仪收获幸福,比自己置身幸福还要高兴,嘴角几乎咧到了耳后根。
萧韫道:“好了妙仪,你一路奔波想必也累了,热水已经备好了,你先去沐浴洗尘吧。等你洗完,为你准备的接风宴就可以开席了。”
“好!”
接风宴上的菜肴都是许妙仪爱吃的,身边的人也都是许妙仪喜欢的。她兴致高昂,一不小心就喝多了,醉得颠三倒四,由萧韫抱回了房间。
萧韫把许妙仪放在床上,不料许妙仪却搂着萧韫的脖子不肯撒手。她迷离的双眼盯着萧韫看了半晌,痴痴一笑:“你长得真好看。”
“看来还没醉得太厉害。”萧韫低笑。
他话音刚落,许妙仪便主动仰头吻了上来。
她的吻很轻柔,却能叫萧韫心中压抑了数月的思念突然疯涨,像春雨唤醒了沉睡的草木,萧韫原本是不打算“趁人之危”的,但此刻,他决定做一回小人。
室外雪落簌簌,室内烛火摇曳,交织着暧昧的声响。
当萧韫熟练解开许妙仪衣裳的那一瞬间,仿佛有一道闪电当头落下,劈得他大脑一片空白——
只见许妙仪身上添了不少伤疤,最长的一条将近一尺,几乎贯穿她的整个大臂,狰狞得像一条肉红色的蜈蚣,触目惊心。
萧韫简直不敢想象,当时她承受这一刀时有多么痛苦。
躺在下方的许妙仪晕晕乎乎的,完全没意识到萧韫为什么突然不动了,只哼哼唧唧地让他快点。
萧韫眸光颤动,缓缓俯下身,在许妙仪的伤疤上落下一吻。
……
翌日一早,许妙仪同萧韫一起去上朝,太子论功行赏。
许妙仪作为此战的大功臣之一,获封定西侯,领御林军指挥使一职,还得了数不清的赏赐,可谓风光无限。
下朝后,许妙仪主动去找了太子,请求太子留柳萱一命。不出萧韫所料,太子虽然有些不悦,但最终还是应允了。
于是许妙仪和萧韫用了些手段,悄悄把柳萱从死牢里捞了出来,将她带回萧府。柳萱感激涕零,回府的马车上一直在哭。
午后,朝廷的赏赐送到了萧府,数十个大箱子敞开摆在庭中,里面铺满了金银珠宝,富贵耀眼。
郑嫣两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财宝,看得眼睛都直了。
许妙仪却并不怎么高兴,甚至隐约有几分哀戚。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萧韫凑到许妙仪耳边,笑吟吟道:“哎呀,攀上了定西侯这根高枝,我以后就再也不用努力了。”
许妙仪被逗笑了,玩笑似地白了他一眼。
这天是大年三十。萧尚书早早就命令过萧无忧必须回去用年夜饭,并和蔼地邀请郑嫣一起。郑嫣既想和许妙仪一起过年,也不想和萧无忧分开,十分为难。
许妙仪笑道:“没事,你同无忧去吧,恰好我和韫郎过会儿二人世界。我们可以等吃完年夜饭后再见面,一起放烟花,也不算失约了。”
几人都觉得这主意甚好,他们又就见面的地点商讨了一番,最终确定在乐游原见面,那儿场地空旷,是放烟花、观赏烟花的好地方。
商议完毕,郑嫣同萧无忧离开,萧韫开始准备下厨做年夜饭。
许妙仪对此颇感惊讶:“你的厨艺已经厉害到这种地步了?”
“那是当然。”萧韫得意地挑眉。
许妙仪笑道:“那我给你打下手。”
“好。”
一刻钟后,厨房里,许妙仪看着萧韫娴熟的切菜手法,忍不住打趣道:“我们萧二郎君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呀!”
萧韫哼笑道:“妙仪可要见贤思齐呀。”
许妙仪立即摆手:“那还是算了,我在这方面实在没天赋,以前差点把厨房炸了。”
萧韫意外地瞥了许妙仪一眼,关切道:“那你人没事吧?”
许妙仪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不由得怔了一下,旋即笑道:“我这么英明神武,能有什么事?”萧韫拖长音调说:“是是是~我们定西侯最英明神武了。”
在许妙仪的帮衬下,萧韫一共做了六道菜,道道色泽诱人,香气扑鼻。
许妙仪见了就直流口水,尝了一口后更是双眼发亮,她忍不住问:“你究竟是在哪儿进修了?”
萧韫笑而不语,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许妙仪夹了一筷子喂到萧韫嘴边:“来,你也吃,我们萧大厨今日辛苦了。”
萧韫望着许妙仪亮晶晶的双眼,一颗心被幸福感填满。
以往的除夕夜,他都是被迫和父亲平阳侯一起度过的。别人家的饭桌上其乐融融,他家的饭桌上气氛压抑。
所以除夕于他而言,不是团圆,而是酷刑,是折磨。
今天是他头一次在除夕夜感受到了幸福。
用过年夜饭,萧许两人便乘车前往乐游原。他们到达约定地点后不久,郑嫣和萧无忧也到了。
萧韫一共准备了两个烟花盒子,第一发由萧韫和许妙仪点燃。
萧韫将大大的烟花盒子摆在架子上,许妙仪点燃引线,旋即迅速拉起萧韫的手往远处跑去。迎着冷冽的风,他们情不自禁地开怀大笑,权倾朝野的两个人,在此时竟像玩闹的稚童。
二人还没跑出多远,身后便炸响“砰”的一声,他们头顶的天幕中绽开一朵烟花,撒下璀璨绚烂的光辉。
他们不约而同地停下步子,转身共赏美景。
佳节吉时,爱人在侧,人生乐事莫过于此。
许妙仪扭头看了一眼,只见他眼中倒映着璀璨点点,比烟花还要诱人。她情不自禁地踮起脚,捧住他的脸亲吻。
不远处的郑嫣看着绚烂天幕下拥吻的两人,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
身边的萧无忧突然“喂”了一声,有些不自然地说:“那个,咱俩好像……还没亲过嘴吧?”
郑嫣一愣,面颊迅速发起烧来。她看过不少小黄书,但此时不知怎的就是不好意思,她用脚尖踢着地面,扭捏道:“可以试试……”
萧无忧深吸一口气,俯下身子,轻轻捧住郑嫣的脸,蜻蜓点水般地在她唇上亲了一下,随后慌忙背过身去。
郑嫣愣愣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心跳如擂鼓。
却说许妙仪和萧韫忘我地亲了好一会儿,突然意识到萧无忧和郑嫣还在附近,于是连忙分开,尴尬得手足无措。
两人硬着头皮往回走,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郑嫣和萧无忧背对着彼此,个个面色通红。
许妙仪心想,若是瞧见她和萧韫在亲吻,不应到害羞这种地步……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萧韫和许妙仪想到了一处,意味深长地低声说:“或许我们今天就该分开看烟花。”
……
萧韫和许妙仪从大年初一到初五都不用当值,是以这夜从乐游原回去,他们一直折腾到了天色将明时才堪堪睡下。
日上三竿,许妙仪率先醒转。她盯着枕边的心上人看了一会儿,随后轻手轻脚地穿衣下床,出门洗漱。
洗漱后,她重新回到房间。见萧韫还没有醒来,她无所事事地在房间里随便转了两圈,最后来到了萧韫的书案旁。看着一沓沓的书册,她突然想起萧韫正在编写女传,想看看他的进度,便着手去翻找。
这一翻,她就翻出了一样不得了的东西——一封明晃晃写着“遗书”二字的信件,看墨迹似乎已经有好几个月的历史了。
许妙仪震惊地瞪大眼,怀疑自己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