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窈宁倒知道这事怪不得他们,让他们先行退下。
几名府医抬头瞧一眼裴宴书的神情,再见崔窈宁朝他们摆手,一个个如获大赦,连忙磕头,千恩万谢地退下了。
他们走后,崔窈宁让裴宴书近前,依偎在他的怀里悄声说:“好啦,你不要再生气了,这件事其实也不能怪他们。”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语气带着几分新奇:“毕竟,没有谁能想到我会有那样神奇的境遇。”
裴宴书听得一怔,抬眼看她:“嗯?”
崔窈宁想了想该怎么跟他描述呢,仔细想了一会儿,低声和他说:“别人不知道,但你应该清楚我们俩的情况吧?”
他们俩是这世间的特例。
两个带着不甘心的孤魂,又重新活了一世,这个秘密,只有他们俩人知晓。
裴宴书神色微微暗了几分,点头应下。
崔窈宁回忆着梦境中见到的那一幕幕,她很笃定那一定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再想到自已和裴宴书的重来一世,忍不住弯了弯唇和他说:“你们都觉得我整整七日昏迷不醒,我倒是觉得我这七日好像去了一些很了不得的地方呢。”
她将自已梦到的那些告诉他。
很神奇,分明是梦境才对,可不知怎么,一切清晰地让她可以完完整整的将这些事复述一遍。
崔窈宁想不相信这是个神异的事情都很难。
毕竟,她比旁人多了重活一世的机会,连这样离奇的事情都发生了,还有什么好不能接受的呢?
“我从前觉得我们俩重活一世的机会是神佛怜悯我们,如今才觉得哪有什么神佛呢,想来,应该是陛下的功劳吧。”
崔窈宁将上一世幼帝给他们供奉了长明灯的事情说给他听,又想到自已亲眼瞧见的那个位置,仰头和裴宴书笑着说:“母亲为你求了供奉,陛下就把为你供奉的长明灯放置在我身旁呢,兴许正是这个原因,我们才得以重来一世。”
她想到梦中见到的那个年幼的孩子,忍不住叹息:“陛下他实在很苦,那时候所有的亲人都离他而去,他成了孤家寡人。他还只是小孩而已,却因为一朝变故被迫承担起那么大的责任,我现在想想心里还是发酸,他还那么小呢。”
崔窈宁一直很喜欢自已的那个小外甥,那是胞姐的孩子啊。
他流着皇室的血脉不假,可另一半流着的却是清河崔氏的血脉,那么讨喜懂事的孩子谁会不喜欢他呢?
也是那么小的孩子最后为他们供奉了长明灯,那个时候,她分明瞧见了陛下望着那一排排长明灯时,眼里的泪花。
崔窈宁的思绪很快抽离出来,又说:“还好,那时候还有表兄陪着他。”
他们亦师亦父,有王兰舟陪着他,不至于那样苦。
可崔窈宁又想到表兄和胞姐,他们也很苦,明明互相喜欢,就因为太子的介入,让表兄一个人苦苦熬了一辈子。
在胞姐和太子离世后,他不顾自已的身子去照顾陛下,将他教导成了一个很好的孩子。
大周的盛世除却因为英明神武的君王外,还离不开那位帝师王相。
崔窈宁说了一通没听见裴宴书回应,忍不住仰头问他:“裴宴书,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说什么胡言乱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