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拂玉掀开眼皮。
映入眼帘并非昏暗无光的寝殿。
床幔隔绝暗影,无数如星子般闪烁光亮的萤火虫在床幔里无声飘动。
萧拂玉抬手,用指尖接住一只因为太胖飞不动的萤火虫。
“如何?”沈招得意洋洋道。
萧拂玉轻嗤一声,“不过是些应付小姑娘的把戏,真当朕好糊弄?”
“这些萤火虫,臣在行宫外的山坡上抓了整整两个时辰,”沈招阴恻恻道,“臣特意从话本子里学来的,怎么就成了糊弄?”
“朕不要你觉得,朕要朕觉得,”萧拂玉赏了他一记眼刀,“区区萤火虫,也想入朕的法眼?”
“行呗,陛下您再看看呢?”沈招打了个响指。
只见方才还杂乱无章飘动的萤火虫像是听见了什么指令,乖乖在空中排成了四个字:
陛下万岁。
“陛下喜欢听话的东西,所以这调教好的萤火虫,可入得了您的法眼?”沈招挑眉,直勾勾盯着他。
萧拂玉轻笑一声,指尖拨动男人鬓边被绣春刀砍了半截的小辫子,“朕若是喜欢听话的,怎么会瞧上你这么个玩意?”
说罢,他欲抽回手,却被男人死死裹住。
“臣知道,陛下喜欢调教人。”沈招低笑一声,又顿了顿,续道:
“陛下,阔别两月,臣很想您。”
他低头,鼻尖眷恋地蹭过萧拂玉的面颊,半垂的眼帘下翻涌过浓重的贪欲,“白日想,夜里想,饿了想,不饿也想,就连梦里也在想。啧,尤其是臣……”
沈招贴在陛下耳边,压着气音将剩下的半句荤话说完。
这段时日太忙,这句话竟是等到此刻独处时才说出口。
“臣现在才说,会不会太晚了?”
萧拂玉勾唇,轻吐热气:“晚了。”
“但你这两月为朕办的事,朕很满意,比这生辰礼还让朕满意。”
萧拂玉垂眸,恩赐般碰了碰沈招的唇角。
随即便瞧见男人饥渴滚动的喉结。
“这么饿啊?”他玩味笑道,“朕的俸禄不够喂饱你?”
“陛下明知故问。”沈招喘着粗气,试探逼近,轻轻含住陛下的唇,就像含住了一块柔软冰凉的红糖冰粉。
夏夜燥热,这样清甜可口的冰粉最能填饱男人饥肠辘辘的肚子。
萧拂玉单薄的脊背紧紧贴在白玉床上,眼尾发红,汗珠从他鼻尖滚落,又被男人急切舔去。
他瞳孔微微放大,倒映着床幔里飘动的萤火虫。
在这微弱的光亮下,每一处意动都逃不过饿犬的眼睛。
相贴的渴求被沈招一同裹入掌心纾解,揉碎了,混进汗水里难以分出彼此。
似乎只有这般,分别两月的狂热思念才得以消解。
萧拂玉疲惫得连眼皮都睁不开,靠在男人胸膛里沉沉睡去前,心里还忍不住骂了句混账。
这般饥渴难耐,来日若真的侍了寝,怕是要被舔干净每一根骨头缝里的肉,昏死在榻上。
好在萧拂玉没有再梦魇。
梦里他变成了一根肉骨头,被某只甩着尾巴的大狗兴奋地压在怀里舔来舔去。
简直比梦魇还缠人。
……
次日清晨,来福闻见床幔里头的动静,轻手轻脚走到榻边,轻声道:“陛下醒了?”
床幔从里头打开,露出男人得意的嘴脸。
那脸上还顶着半边眼熟的巴掌印。
来福吓得摔坐在地,指着沈招哆哆嗦嗦道:“沈……沈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沈招下了榻,穿衣时状若不经意露出脖子上的抓痕,“哦,昨夜给陛下送生辰礼,陛下一不小心就躺我怀里睡着了。没办法,只好留下侍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