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徊之再也受不了,甩袖离开了观雨阁。
他定要去找那个柳先生讨说法!
……
天子马车就停在观雨阁前不远处。
沈招不情不愿送人上了马车,挡在车帘前半晌不肯走。
萧拂玉撩起车帘,斜睨他,“你是打算就这般伤风败俗地走回去?还不给朕滚进来。”
“那臣便只好遵旨了。”
沈招眼睛一亮,口头上说着‘只好遵旨’,却一把挤开来福,唯恐陛下反悔,猴急地钻进车帘里。
来福一个踉跄险些摔进水洼里,黑着脸爬上马车。
待马车驶动,心头又忍不住哀怨,默默用袖口抹眼泪。
自从沈招这厮强行入了陛下的眼,他都许久没在里头伺候过陛下了!
马车内。
萧拂玉自顾自给香炉里添了一勺香,像是瞧不见男人盯着他的灼热目光。
“陛下。”沈招跪在他面前,偷偷往前挪近。
“嗯。”他敷衍应了声,掀起眼皮,触及男人浓烈眉眼间浅淡的刀痕。
萧拂玉指尖轻轻拂过他眉眼间的伤口,“这件事,做的不错,朕很满意。”
“说罢,想要什么赏赐。”
沈招喉结微微滚动:“陛下何必明知故问。”
萧拂玉轻笑一声,往后懒懒倚在椅背上,朝他招手,“跪过来。”
炉中龙涎香袅袅飘出,驱散了潮湿的水汽,白雾似的烟萦绕在天子眼下泪痣旁,不知迷了谁的眼。
沈招胸膛起伏,唇瓣干燥,像条神智被彻底迷昏的狗,爬到天子面前,低头去钻那人的衣角。
又被那人裹着足衣的足轻轻踹开。
一炷香后。
沈招嗓音沙哑,低笑:“陛下,您将臣的脸都弄脏了。”
萧拂玉浑身瘫软,头靠在车壁上,眼尾绯红尤为浓郁。
他半阖着眼,水光藏在细长的眼缝里流淌,瞳眸微微涣散,唇瓣也是肿的,若非还能闻见那清浅细碎的呼吸,活脱脱便是一具纵情声色后被揉碎揉烂在男人怀里的艳尸。
沈招双腿岔开跪在天子双腿两侧,一手撑在天子扶手上,慢条斯理伺候那人整理凌乱的衣襟,眉眼带着餍足。
“陛下这副模样,还想要后宫三千么?”沈招撩开他鬓边的碎发,递到唇边欲吻,被萧拂玉嫌恶地抽回。
“少拿你刚伺候过朕的嘴来亲朕的头发。”萧拂玉瞅着男人脸上尚未擦去的浑浊水色,从怀里抽出一张帕子,甩在他脸上。
“陛下怎么连自个儿的东西都嫌弃?”沈招舔了舔唇,捏着帕子随意擦脸,“臣可喜欢得紧。”
萧拂玉哼笑,布满指痕的腿自衣摆缝隙探出,蹭了蹭沈招里侧。
“没见过世面的蠢货,自是什么都喜欢。”
说罢,他推开面前的人,正襟危坐起来,面上神态变得严肃,只是眉眼间难免残余着几分与人厮混后的风情。
“许必成的事,远远没有结束。”
沈招自知讨赏的时辰已过,只得压下心头痒意,顺着他的话道:“陛下是想将人带回京审问?”
“大梁七十二州,成州绝不可能是第一个倒卖私盐茶叶的地儿。”萧拂玉沉下眉目,“只是朕刚整治完上云京那群人,便又将主意打在地方知府上,难免会有人觉得朕急功近利,损伤朝廷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