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夫人忙走过去,将人扶回榻上,口中还在不停抱怨:“谢家果然了不起,简直不把咱们放在眼里!”
宁徊之全然不管,只是笑了笑,“母亲,你说谢无居如此愤愤不平,不正是表明,方才我喂的心头血生效了?”
崔夫人面露欣喜:“我便知道,那柳先生不会骗咱们!”
“只是苦了我儿,要受这剜心之痛。”
“若能让他回心转意,”宁徊之喃喃道,按住心口,“什么都值得。”
……
天渐渐黑了,天子寝殿外,沈指挥使还在跪着。
陛下未曾说跪几个时辰,自是得一直跪着。
“陛下,沈大人还跪在外头呢,”来福立在帝王身侧奉茶,小心翼翼道,“只是脸色不太好看,像在赌气。”
“奴才也是好奇,陛下待他不薄,好端端的怎么就与陛下置气了?真是好大的胆子!”
还能是什么?不过是因为他让其他男人去办事,他这位正使毫不知情,便急眼了。
好一个小肚鸡肠的男人。
“朕给他的好脸色多了,学会赌气也不足为奇。”萧拂玉抿了口茶,哂笑,“让他跪着吧。”
来福忙堆笑道:“陛下,听闻如今端午将至,这成州又挨在鹿鸣河畔,那成州知府正筹备龙舟赛呢,奴才昨夜路过还瞧见了,都是年轻力壮的汉子,一点不比上云京的差,陛下要去看看么?”
“你都这么说了,朕自是不得不去了,”萧拂玉笑了笑,起身,“朕这便更衣。”
一柱香后,萧拂玉换上那身内务府新制的鹅黄色的低领常服,欣赏片刻后觉着满意,方才施施然走出寝殿。
一低头,便与殿外的男人对上目光。
萧拂玉只当不曾瞧见,摇着折扇笑道:“来福,你说那鹿鸣河畔划舟的汉子当真个个俊俏高大么?”
来福也跟着笑:“那是自然,陛下若不信,尽管去瞧。”
萧拂玉收起折扇,在掌心敲了敲,勾唇道:“那便去吧。看多了不听话的男人,也该寻些旁的乐子。”
说罢,他抬步自沈招旁走过。
衣摆飘然划过男人眸底,又被猛然拽住。
萧拂玉气定神闲停下步子,面上噙着柔和笑意,却未曾回头给沈招半个眼神。
殿外所有宫人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可再如何收敛,该看到的总能看到,谁都心知肚明。
僵持几息,那位被陛下罚跪了一下午的指挥使终于动了。
他敛住眉眼间与生俱来的狠戾,朝前膝行几步,抬手拉住陛下的手。
“陛下,”沈招哑声道,“臣知错了。”
闻言,萧拂玉扭头望向他,一眼看见男人头顶的黑化值变了。
【99】。
男人晃了晃他的手,仰头盯着他,语气喑哑不露丝毫情绪:“陛下想要谁效命都是应该的,臣不该在御前闹。”
“臣日后再也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