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福忙又倒了一碗。
这次萧拂玉喝到一半,放下瓷勺,慢条斯理擦拭唇瓣,“朕喝不下,碗里吃剩的赏你了。”
来福满脸欣喜正要接过,却见陛下扫了沈招一眼。
哦,原来不是赏赐给他来福公公的。
来福酸溜溜的捧着瓷碗,递到窗边。
沈招毫不客气接过,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意犹未尽舔舔唇,直勾勾盯着马车里头的人看。
马车里,萧拂玉见他喝下,轻笑一声,又命来福倒了一碗,自已喝了半碗,再将剩下的半碗赏给沈招。
直到一壶冰镇酸梅汤彻底喝光。
车帘重新垂落,挡住外头骑马伴驾的男人。
来福疑惑道:“陛下若想赏沈大人,直接赏他一碗便是,为何每次只赏剩下的半碗?”
“糖葫芦是朕家养的宠物,所以朕自然有什么赏什么,但沈招这混账可不是家养的,”萧拂玉笑意轻慢,微抬下巴,“一条半路捡来的野狗,也就配吃主人家剩下的玩意,免得他来日忘了自个儿的身份。懂了吗?”
来福恍惚点头,不太懂。
他还是觉得,这明明就是奖励。
否则沈招那厮为何喝一碗,就要挑衅看他一眼?
他也想喝陛下剩的!
……
七日后,御驾抵达无极山山底的行宫。
的确如来福所言,一到此处便清凉许多。
萧拂玉赶走了成州所有前来觐见的地方官员,甫一进到寝殿,挥退众人,他便懒得再端天子仪态,踢掉龙靴,赤脚踩过冰凉的砖面往里头走。
一边走一边扔衣裳,先是腰封,而后是外袍,最后就连接见朝臣戴的十二旒冠冕也被他随手丢到角落里。
活像只离开奴仆目光便开始撒欢的猫。
“陛下,若是旁人见了,您威武的天子颜面怕是不保,”男人懒洋洋的声音从后头传来。
萧拂玉一扭头,便见男人一件一件捡起他丢下的衣裳,朝他走过来。
“明日祭祀,文武百官皆有要事抽不开身,爱卿倒是清闲,”他凉凉道。
“那是他们没臣有本事,祭祀的事,臣在来成州的路上就已安排妥当,”沈招蹲下身,攥住他的脚踝给他穿足衣。
萧拂玉一脚踹开,不悦道:“朕不穿。”
“陛下不穿,就是在勾臣,”沈招面无表情道。
“朕勾一条狗用得着脱足衣?”萧拂玉冷笑,朝他勾了勾手指。
沈招尚未反应过来,身子已比脑子快出一步,主动凑上前挨了陛下一巴掌。
“……”该死的!
“陛下,如今尚未到夏日,您贪凉会生病,”沈招顶着巴掌印,故作得意道,“届时生了病,臣爬龙榻您可都没力气掌掴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