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时天子虽晚来一炷香,但大臣们早已听闻昨夜陛下梦魇,自是不会有任何怨言。
萧拂玉坐在宣政殿的龙椅上,扫过下方的臣子,心情尤为舒畅。
昨日他让沈招浑水摸鱼,借着平王之事抓了不少平时在朝堂上拉帮结派与他对着干的臣子去诏狱。
这些老东西瞧不起过分年轻的天子,总对他的决策指手画脚,实在欠收拾。
但他也没打算心狠手辣到伤人性命,关在诏狱里吓一吓,老实听话后,也就把人放出来了。
萧拂玉正欲收回目光,忽而感受到一道格外不知收敛的目光。
垂眸望去,果不其然,又是沈招这混账。
男人直勾勾盯着他,昨夜那碗菊花茶不但没消下男人多少火气,黑眸里跳动的火焰愈发嚣张。
也不知昨夜里又背着他想了些什么以下犯上的下作事。
萧拂玉一手搭在龙椅扶手上,不再看他。
因为右脚脚心隐隐不适,他掩在龙袍下的脚尖微微翘了一点。
心里不太高兴地想,待下了朝,又得让太医来瞧瞧。
来福高声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臣有奏!”谢无居手握玉笏出列,“臣要弹劾骁翎卫指挥使倚仗陛下圣旨滥杀无辜!”
“昨日指挥使奉命清缴平王叛党,却在私下无凭无据抓走无辜臣子,祸乱朝纲,臣恳请陛下重罚沈招,以儆效尤!”
自木兰围场后,萧拂玉便让青年做了玄机营的主将,今日是谢无居第一日上朝,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没烧在玄机营,反而烧在了骁翎卫指挥使上。
朝中的老狐狸默不作声,纷纷开始看好戏。
毕竟昨日沈招可是嚣张得很,带着骁翎卫那群疯狗,没少在他们府里乱咬一通。
“哦?”萧拂玉满脸带着看戏的玩味,望向沈招,“沈爱卿,可有此事啊?”
“谢无居说臣无凭无据抓人,那谢无居指控臣的证据又是什么?”沈招淡淡道。
谢无居冷声道:“陛下,他抓了那么多无辜大臣去诏狱严刑拷打,今日陛下在此,不如提他们来宣政殿,由陛下亲自审问,便可知臣与沈招到底是谁无凭无据在上云京欺凌旁人!”
萧拂玉轻声道:“那就传吧。”
片刻后,几个脚腕带着锁链的中年官员被骁翎卫牵着走了进来。
他们在诏狱不过待了一晚上,便见识到了世间最残酷血腥的审问手段。
纵使那刑具没使在他们身上,可隔着牢房听了一夜的惨叫,早已没了昔日的文人傲骨,抬头一瞧见帝王温和的笑容,便忍不住老泪纵横。
骁翎司谁的话不会听,除了陛下。
换而言之,除了陛下,没有人能让人从诏狱活着爬出来。
“陛下——陛下您救救臣!”户部侍郎颤巍巍跪在地上往前爬,想要爬上台阶去向帝王求情,却被满脸冷漠的骁翎卫拽着锁链拉回来。
“臣与平王当真没有任何干系!臣是清白的!”
其余几位被抓的大臣连忙跟着开口表忠心。
萧拂玉欣赏够了他们可怜讨饶的模样,伸手夺过来福手里的拂尘,轻飘飘砸在沈招身上,并附赠一记冷眼:
“沈招,你好大的胆子。瞧瞧,把朕的臣子都吓成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