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娜并不难找,在集市之中一个孩子还是非常显眼的,江云找到她的时候,小姑娘正蹲在一个鱼贩子摊位前,着迷地看着水盆里的鱼在不断地扑腾。
“阿米娜?”
江云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小姑娘先是吓得一惊,猛地把头擡了起来,当发现来人是江云时有放下了心,咧嘴一笑:“江云先生!”
江云和她一起蹲了下来,盆子里的鱼种类不多,就是几条胖头角鲀和花鳉,不过能在这么靠近沙漠的地方搞到鱼也算是十分难得了。
他随手抓了一只看起来肥硕一点的角鲀叫小贩装起来,“要我说这鱼肉质还是差了点,香煎斧枪鱼的味道更好呢。”
小贩笑嘻嘻地把鱼称好递了过来:“您开玩笑呢,斧枪鱼可得到雨林里头去找了,这地方能有这几只角鲀就够难得了,这鱼适合炖汤,味道最好。”
阿米娜乖乖地跟在江云身后,一边好奇地打量这这些稀奇的货物。
“江云,斧枪鱼长什么样啊?”
“就和斧头一样,除此之外还有红魔王,长得就像长剑,水晶宴则更漂亮,就像丝绸在水里飘荡一样,不过我见过最稀奇的还是一条大咸鱼,风干以后就和大剑一样,能打又能吃。”
说着他注意到了一个鲜果摊:“阿米娜,要不要吃点苹果?”
女孩顺着江云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是那种红彤彤的东西?”
江云这才想起来,这小姑娘之前一直在沙漠呆着,沙漠根本就没有苹果树,她当然也根本不认得苹果。
阿米娜抱着苹果,试探性地咬了一口,比赤念果硬,汁水也没有那么多,但是更甜一点。
“好有意思,它明明长得和赤念果一样,但两个东西的味道一点都不像。”
“当然了,”江云随口应道,“苹果大多长在山地里面,赤念果则是沙漠中的植物,生存的环境都不一样,怎么可能味道一样呢?”
正说着,他眼睛一眨,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同样鲜红的果实:“尝尝看。”
这东西看起来和赤念果和苹果都很像,应该也很甜吧。阿米娜这么想着,毫不犹豫地一口咬了下去——
“咳咳咳!”她的脸都被辣红了,止不住地呛咳着,“好,好辣啊!”
恶作剧得逞,江云一边小心地给阿米娜喂清水,一边十分不道德的哈哈大笑起来:“这是我家乡的一种特产绝云椒椒,以辣闻名,懂了吧小阿米娜,就算颜色一样,长相相似,味道也可能天差地别的。”
阿米娜一口气把一瓶清水灌了下去,才终于压下了绝云椒椒火辣辣的味道,如果不是江云及时的把一颗水果糖塞进了她嘴里,她准备一天都不搭理这个恶趣味的大人了。
“我好像明白了一点东西,”她突然说道。
“嗯?”
“新生是不是就是要创造出那些与众不同的生命?就像沙漠中种出苹果树,泥地里长出赤念果一样,沙漠里的鱼只会死亡,但是如果我让它可以在地上爬,可以呼吸……”
“恭喜你,你发现了青蛙。”
“江云!”阿米娜有些气急,大喊了一声,看他主动把嘴闭上这才继续说下去。
“如果我让苹果树能够在沙漠生长,仙人柱泡在河里也能活下来,就像赤念果突然变成了绝云椒椒的味道,苹果尝出了赤念果的味道,那算不算是这个生命获得了新生?”
江云一怔,倒不是说这思想有多罕见,但对一个孩子而言这想法还是有些偏门了。
“那在你看来该怎么实现这些想法呢?”
“如果是我的话……”阿米娜咬着糖思考了一会,“它们都是原本不应该存在的生命,如果要让他们生长在那些不适应的地方,就应该给他们足够的能量维持他们的生存……我记得有的炼金术可以加强植物的吸水能力,有的则可以强化他们适应恶劣环境的能力。”
“生长药剂?”
“对的!”阿米娜重重地点了点头,“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天天给苹果树浇水,大不了就强行让它活下来嘛!”
让本不该存在于此的事物获得生命……
江云一直寻求着创造出无瑕的原初之人,可只要被创造出来的下一刻,那局躯体就会崩碎,这当然是因为生命的禁忌,原初的躯壳不被允许存在于此。
他总是想着能否加以改造使其适应这个环境,可是经受过改造的躯壳还算无垢吗?
但如果强行打破这些生命的鸿沟,他需要一种力量,一种可以打破一切规则,从根本上允许这种无暇的生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力量……
“江云先生,江云先生!”阿米娜扯了扯他的衣服,睁大了眼睛:“我说的对吗?”
江云回过神,赶紧点了点头:“很有道理,”只是看样子,这怎么又是一个生物炼金的好苗子啊?
什么时候有人愿意和他聊一聊让机械狗获得生命这样的话题!江云在内心长叹一声。
阿米娜高兴地一拍手:“那我是不是可以叫你老师了?”
江云冲她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当然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徒弟了,按照炼金术传统的规矩,从此你的小命可就捏在了我的手里,”他作势握了握拳,“以后我要你吃绝云椒椒就要吃绝云椒椒,要你啃苹果你就要啃苹果。”
“吓死我了!”阿米娜拍拍胸膛,装作自己被吓到了的样子,先是紧皱眉头,然后砰得一下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