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殿下想怎么谈?
【天昭四十一年正月二十八日,天昭帝二子邵祁,字元宁,封慎王,立梁侯府嫡女王氏为妃,无封地权御,赐居原唐景候旧府,无帝召不得回宫。】
王婵出嫁那天,没有三里红妆也没有锣鼓喧天,一切安安静静地进行着。
围观的百姓唏嘘一片,新郎官的马车还没见着,梁侯府的送嫁车队就启程了。
秦氏泪眼婆娑地往马车后泼了盆水,一府人望着车队离开才回府关门。
满眼的红色在眼里热闹的紧,但没了奏乐相配也就是一抹愁红。
东市卖豆腐的罗氏道:“真是委屈了王家女,头婚居然这般凄凉,不准敲锣打鼓不准新郎官迎亲,这是哪门子的红事,换成是我便红盖头一扔跑了。”
隔壁的屠夫道:“可不是嘛,王家在这节骨眼上出了事,往后要再爬起来就难了!”
罗氏道:“传言圣上并未下旨责罚王家,是王师自己讨的罚。”
屠夫手指头笔画着又道:“你瞧见告示了吗?二皇子居然私吞千两赈灾金,真是看不出来!”
罗氏摇摇头。
官家的事情水太深,寻常百姓压根不知道其中有什么猫腻,聊着也都是臆测罢了。
太子肃清贼寇以致三公落马,在朝中也算杀鸡儆猴立了威严。王师禁足后门下省等群龙无首,在朝中逐渐朝中立方向发展。
也有倒向帝盟的。但墙头草总是随大势逐流,新的羽毛总会让人心生戒备,不足以借力。
外头没什么动静,之彤倒更敏感。每顿送来的饭菜都要用银针一一试过才准沈尽欢动筷子。
瞧着自己亲自送来的饭菜被一一试毒,沈常安也很无奈。
陆生良下帖那日一同送了两贴药,沈尽欢越吃越觉得不对劲,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好像少了什么步骤,感觉某根线老是对不上。
直到某个夜里,沈尽欢爬起来倒水喝,凉水顺着舌头滑到喉咙口的时候,她很有意识地察觉到原本吃东西都没知觉的地方开始会感到刺痛。
陆生良给她的药是管用的。可问题就在于管用。
他一句话没讲连脉都没把,怎么就知道她中什么药性的毒得吃什么药?!
陆生良的医术还没有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吧?
沈尽欢甚至怀疑就是陆生良给她下的药,可最后只当是自己想多了。
他和梁侯府就没有对头的时候,所以没必要故意耍手段替王师这么做。
沈尽欢每天陪施氏诵经念佛,在斋心院一呆就是一整日。
沈常安反倒可以安心处理一些生意。
“大姑娘!”
安福从外面跑回来,一脸惊恐的样子把芷儿吓的够呛。
“怎么了?”
安福粗喘着气,接过芷儿递过来的水一口闷,平复下来才道:“竹雕坊来了个贵胄,说是邻国来与咱们通商的。”
“好事啊,你怎么急成这样。”芷儿咧开了嘴笑道,转头看向沈常安。
沈常安手上还“噼啪”拨着算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就他俩说这几句话的时间,她已经翻了两页账过去。
芷儿看着沈常安一点也不急的样子抱怨了声:“大姑娘不去看看这笔大生意?”
茶童在一边起筛,滤茶,冲泡,一气呵成,茶叶香一下子蔓延开,沁人心脾。
沈常安不紧不慢地端起一杯品了一口:“他们诚心谈,肯定等得起。”
沈家开了个竹雕坊,规模不大,一个两进三开的院子便是一个作工坊和商铺。
来做的生意都是旅商和书生。
从鲁国宛陵竹乡运来的竹子,通过北燕独特的制作手艺加工成竹卷或竹匾,造型多样内容也可大可小可单独定制。
沈家的祖先最开始没有当官的时候就是做竹雕生意。
到了竹坊已经过了巳时。
沈常安在门外就看见了一个瘦高身影,身旁还有一个小黄门。
公子的打扮很寻常,安福不说她还真看不出来是邻国来的,转眼从小黄门的衣着来看便知道是郦国人。
公子迈着步子在坊里走着,看看这个问问那个,掌柜放在桌上的茶早就没了热气,看样子是等了很久。
沈常安浅浅一笑,大方朝里走去。
“是哪位公子?”沈常安声音清脆,掌柜一听便擡头从桌后出来。
“大姑娘,正是这位俞公子。”掌柜打了个请道。
沈常安刚要说客套话,面前这位俞公子就转过身来。
千想万想都没想到自己来见的居然是俞白。
俞白温和地看着沈常安,两只眼睛笑成一道缝:“沈姑娘。”
“世子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沈常安皮笑肉不笑道。
一想起之前尽欢和俞白邵尘呆在一起还出了事,沈常安心里就堵。
一听是郦国世子,掌柜马上拱手赔礼:“草民眼拙,不识世子殿下大驾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