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声音虽病弱沙哑,却仍然威慑力十足,迫人威压令众人伏首不敢直视。
皇贵妃身子猛地一颤,面上血色瞬间褪去,惨白如纸。
她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额头撞击地面的闷响在寂静的大殿里格外清晰。
她擡起头,眸中满是惊惶不甘,带着哭腔急切辩解道:“陛下,臣妾冤枉!定是有人蓄意陷害臣妾,臣妾对陛下、对魏国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怎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皇帝冷笑一声,眼中的怒意更盛。
“死到临头了,你仍不知悔改!”
“眼下证据确凿,你暗通西域勾结朝臣,诬陷沈云朝致使城池失守,黎民受难,如此恶行,还敢说自己无辜?”
皇帝越说越激动,胸口剧烈起伏着,一旁的小太监赶忙上前轻轻为他顺气。
皇贵妃泣不成声,只伏在地上呜咽。
“朕念及你曾侍奉多年,又是太子生母,一直对你多加容忍。可你却愈发肆无忌惮,实在是罪无可恕!”
皇帝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情绪,冷冷道,“即日起,着将皇贵妃贬为嫔,禁足宫中反省,无诏不得出。”
皇贵妃如遭雷击,整个人瘫倒在地,眼神空洞,喃喃自语:“不...这不是真的.....我没有......”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她脸颊滑落,打湿了她身前的冷硬金砖。
皇帝没有再理会她,微微转头,目光移向太后。
太后坐在一旁,手中的龙头拐杖轻磨着地砖,神色复杂。
皇帝轻声说道:“母后这些年为皇室操持辛苦,也该好好享享清福了。”
“往后,便安心礼佛罢,后宫之事繁琐,就让年轻一辈去打理,协理六宫之权,就交由德妃罢。”
太后微微一怔,目光与皇帝对视片刻,眼见再无转圜余地,只得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罢了,哀家也该歇一歇了。陛下既有决断,哀家自当听从。”
她的声音落寞,却也带着几分释然。
皇帝微微颔首,又将视线投向太子魏子麟。
看到这个儿子,他眼中满是失望痛心,语气也严厉起来:“子麟,你身为太子,本应以身作则,辅佐朕治理国家。可你却任由皇贵妃胡作非为,甚至与她一同谋划,犯下诸多过错。”
“即日起,你便回东宫闭门思过,好生反省,何时想明白了,何时再出来!”
魏子麟薄唇紧抿,低下头闷声说道:“儿臣谨遵父皇旨意。”
尽管声音还算平静,但到底年轻,他微微颤抖的肩膀仍是显出了愤懑不甘。
皇帝没有追究,只是看向了张大将军,神色多了几分审视。
“张将军,你手握重兵,本应保家卫国,可你却纵容亲属为非作歹,可见是老糊涂了。”
“朕念及你早年护国有功,既往不咎,你也到了该安享晚年的年纪,准你告老还乡,你便将手中兵权,交由沈云朝罢。”
张大将军乍然失色,猛然向前一步,抱拳道:“陛下,老臣......”
可话还未说完,便被皇帝擡手打断。
皇帝不容置疑地低喝道:“就这么定了,莫要再言。”
张大将军见状,回头又望了一眼霜打茄子般的魏子麟,好在他太子之位未丢,还有复起的机会,只得无奈叹气,单膝跪地,双手奉上兵符:“老臣...遵旨。”
安排完这些,皇帝稍稍放松了些身体,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周大人身上。
“周爱卿,此次案件牵连甚广,关系国家安宁与朝堂清明。朕册封你为御史大夫,负责纠察百官,由你负责彻查,无论涉及到谁,都不得徇私舞弊,定要将所有叛臣一网打尽。”
周大人神情肃穆,挺直脊梁,跪地领命道:“还请陛下放心,臣定当鞠躬尽瘁,不辱使命,还朝堂一个公正,给百姓一个交代!”
皇帝半卧在御榻之上,神情已然疲惫至极,却仍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扫视一圈朝堂众人,缓缓开口,声音虽不大,却字字清晰有力:“如今边疆战时吃紧,西域蛮夷趁乱屡屡进犯,黎民百姓遭受战火涂炭,魏国已是垂危之际!”
众人皆是心头一紧,大臣们交头接耳,神色间尽是担忧。
“着朕口谕,释放沈云朝!”
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沈云朝一心报国,却遭奸人陷害,深陷囹圄。如今魏国危难关头,正值用人之际,朕相信他定能不计前嫌,为我大魏江山奋勇杀敌。”
皇帝微微喘息了片刻,接着说道:“拟旨,着册封沈云朝为正二品征西大将军,即刻率兵前往征伐,务必夺回失守城池!”
这道旨意一下,朝堂上顿时响起一阵轻微的议论声。
有人面露惊喜之色,深信以沈云朝的能力定能扭转战局;也有人微微皱眉,对沈云朝刚从狱中出来便担此重任,心存疑虑。
张大将军眼眸微斜,瞥向太子势力的朝臣。
受制于他的朝臣无法推脱,只得哆嗦着勉强开口道:“陛下,沈云朝将军尚且年轻,由他作为主帅领兵,恐怕......”
“你去?”皇帝挑眉。
“这...这......”朝臣登时慌了手脚跪伏在地,“臣是文臣,不懂得领兵打仗。”
“那就闭嘴。”
皇帝眸光扫过众人。
“还有异议么?”
“皇上圣明!”百官拜服。
沈星晚眼眶泛红,擡眸望向皇帝,俯首下拜:“陛下圣明!家兄定不负陛下所望,必拼死力战,保我大魏边疆安宁!”
皇帝点头,一挥手,“退朝。”
朝堂之上仿佛经历了一场暴风雨的洗礼。
众人心思各异,有人暗自庆幸自己未被牵连,有人则因权力的变更而忐忑不安。
随着众人依次退去,皇贵妃缓缓擡头,怨毒望向与燕景焕并肩而行的沈星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