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了几本账目上有异常,这些账目上清晰记录着,参奏沈云朝的几位大臣与皇贵妃的亲信之间,有几笔数额巨大的银钱往来,时间竟刚好就在弹劾沈云朝之前。
广安公主如获至宝,她深知这证据的重要性,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派心腹宫女带着口信火速前往丞相府。
宫女双手呈上广安公主的密信,沈星晚展开一看,信中简单提及了发现的账目线索,并告知她,这些账本的正册如今被锁在皇贵妃的私库里,那里守卫森严,她根本无法靠近。
但每晚亥时三刻,负责看守的太监会有一次换班,届时会出现短暂的防守漏洞,是偷取账本的最佳时机。
仿若黑暗中撕开了一道转瞬即逝的裂缝,透出些许亮光来。
沈星晚看完信,心下又惊又喜。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但想要从皇贵妃的私库里偷出账本,无异于虎口拔牙,实在危险至极。
可哥哥还深陷天牢,饱受折磨,她思虑良久,终是决定冒险一试。
她焚了书信,思来想去,总不能贸然闯进皇贵妃宫里搜查罢,那她即便是长了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绯云见她愁绪满面,忍不住替她出主意,“小姐何不去求姑爷?姑爷那么厉害,肯定会有法子的。”
沈星晚摇摇头。
他已经为她做了许多,况且后宫之中,他行动多有不便,还是自己先去摸摸底,探探账本的虚实再做打算。
拿定主意,她吩咐绯云替她洗漱安歇,打算明日一早,便入宫去向皇贵妃请安。
沈星晚躺在榻上,拉过锦被,绯云熄了灯烛,走出去轻柔替她阖上门扇。
她埋首在锦被里,嗅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冷松香气,她深吸一口气,心中渐生暖意。
次日一早,晨光熹微,绯云轻轻推开雕花窗扉,柔和的光线瞬间涌入闺房,散落在黄花梨木的梳妆台前。
沈星晚端坐在铜镜前,神色平静,任由绯云替她梳妆。
她换了一袭藕荷色蜀锦长裙,上好的绸缎料子泛着柔和光泽,裙摆与袖口处用银线疏朗绣着如意云纹。
绯云拿起一支赤金点翠凤簪,小心翼翼地插入她的发髻,又点缀上几支珍珠步摇,圆润的珍珠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她耳畔一对红宝石耳坠儿摇曳生姿,衬得她肌肤胜雪,娇艳动人。
沈星晚看着菱花镜中的自己,轻轻抿了抿唇,拿起一旁的羊脂白玉镯,缓缓戴上,玉镯触手温润,更显她手指纤细修长。
一切准备就绪,沈星晚站起身来,径直往皇宫里去了。
经过通报,雕花朱门缓缓敞开,沈星晚莲步轻移,缓缓踏入皇贵妃寝殿。
皇贵妃端坐在主位之上,眸光透着淡淡厌恶的审视,落在沈星晚身上。
陆玉芝和唐琳儿竟也在场,想必也是日日来向皇贵妃请安叙话。
陆玉芝坐在皇贵妃下首,身着正红色织金牡丹纹宫装,头戴凤冠,妆容明艳神色倨傲,似乎并没有将沈星晚放在眼里。
唐琳儿则坐在另一侧,浅粉罗裙绣着娇娆桃花,看似温婉明媚,长睫掩映的眸底却阴鸷的很。
沈星晚款步上前,恭谨福身行礼:“摄政王妃沈星晚,见过皇贵妃娘娘,承蒙娘娘召见,特前来聆听教诲。”
她微微垂首轻言细语,甚为谦逊有礼,
陆玉芝双手抱胸,唇角勾起一抹嘲讽冷笑。
“哟,今儿倒是乖觉,上次不知是谁那么傲,全然不把娘娘放在眼里呢。”
她的声音颇为刺耳,回荡在殿内。
还未待沈星晚反应,唐琳儿忽然掩嘴轻笑起来,“姐姐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沈王妃态度谦逊,一看就是诚心来学规矩的。倒是姐姐你,这般着急跳出来,莫不是自己心虚,怕被沈王妃比下去了?”
唐琳儿唇畔似笑非笑,看似帮着沈星晚,实则话里藏刀,把矛头又对准了陆玉芝。
陆玉芝面色青红转换,愤然擡手一指唐琳儿,“你拎得清自己的身份么?竟然帮着外人来数落我?”
“放肆!”
皇贵妃一拍案几,“啪”的一声,震得案几上的茶盏微微晃动。
她望向唐琳儿,呵斥道:“本宫面前,岂容你胡言乱语!”
随后,冰冷目光缓缓转向沈星晚,冷然道:“沈氏,你虽未多言,但今日之事皆因你而起,本宫罚你在宫中抄写《女诫》《内训》各百遍,若是字迹潦草或是有缺漏,休怪本宫动用宫规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