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老阿婆正色道:“我家不卖祖宗。”
挖坟的时间,特地选在了后半夜。
为了保密,这回带的人很少,只有四个研究员和三个从考古队借的临时工。
而且,全都签了保密合同。
沈肆以自己是大功臣自居,也戴了大口罩跟了去。
他们是下午上的苍山,在半山腰扎了个帐篷,一直守到半夜才绕道去了坟区。
午夜的坟区很安静。
尤其是在一群大活人的呼吸声衬托下,有种诡异的宁静。
这种宁静跨越了生命、跨越了空间,像恒久不变的时间本身。
鳞次栉比的灰褐色墓碑漠然地耸立着,与周围所有的生命体隔绝开,自成一个冷硬的世界。
属于吴家阿婆奶奶空荡荡墓碑上,只写着简单的生猝时间。
徐知宜静静看着墓碑上简单的两行字,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这段时间很短,短到有些人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便已经结束。
她想,她这一生绝不要碌碌无为到近乎于无声无息,她要像烟花一样,就算拼着粉身碎骨,也要绽放璀璨光芒。
思及此,徐知宜按照白族人的习俗,在坟前点了蜡烛香火,又烧了纸钱,恭恭敬敬替吴家阿婆和银花,磕了头。
纸钱被猩红火舌慢慢燃透,疾风起,灰烬徐徐升空,如枯蝶还魂漫卷入林中。
众人静立片刻,便开始掘墓。
铁铲与苍山上蕴藉了千年的泥土来回碰撞,发出有节奏的摩擦声。徐知宜与沈肆并肩而立,紧张地看着那已经蛰伏了一百年的泥地一点点被掘开。
如果棺材品质好,那么尸骨被破坏的可能性就很小,尸骨越完善,找到活的病毒基因片段的希望就越大。反之亦然。
徐知宜默默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