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两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男人给愣住了。
“咳咳咳——”来人清清喉咙,不等两人出声回应,便自顾自走了进去,径直走到床前,顺手不耐烦地将堆在下巴上的一堆围巾向下一扒拉,露出更为精致的下巴和轮廓性感的唇。
“你来干什么?”徐知宜的羞恼在看见沈肆的这个当口,重新燃起。半小时前的尴尬境地,一下又涌至眼前。
“虽然你说了,再也不想见到我——”沈肆片头瞥了一眼方鸣,故作礼貌地略一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而方鸣仍没有从见到沈肆的惊讶中回过神,这颗万众瞩目的星,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但他仍礼貌地点点头,算作回应。
“可是——我不得不见你——”沈肆厚着脸皮,露出他招牌似的暧昧笑容:“我把鲁鲁忘在你的房里了——”
说话的时候,他乘势插到徐知宜与方鸣的中间,将两人的视线隔开。
“啊——”徐知宜的满腔火气被凌空一盆水兜头浇下,只剩一缕愕然的青烟,还在挣扎。
“所以——钥匙。”他身体大幅前倾,理直气壮地伸出手摊在徐知宜面前。如果说一个人好看到连手都能放电,那这个人无疑只能是沈肆。
沈肆像日光,亮烈夺目,整个人仿佛是由荷尔蒙组成的。
从他进门开始,说的每一个字、做的每个动作、传递的每个眼神、无一不散发出一种诱惑的意味。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息,在三米开外就形成一张粘稠的巨网,所有人一靠近,就不由自主要扑过去,自投罗网。
他是那种靠男性原始本钱,就可以征服半个地球的雄性动物。
和他相比,方鸣就是一潭笼着淡淡轻烟的、令人松弛的、治愈性的温泉。清澈、却不清浅,一眼就能让人安心。
为什么要拿他和方鸣比?
徐知宜需要深吸一口气,才能将手插进运动衫的口袋里,掏出宿舍的钥匙。需要再吸一口气,才能忍住不把钥匙扔到他的脸上。
她尖着手指,几乎是负气地将钥匙掷入沈肆的手心,以避免与他再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
“带走鲁鲁,把钥匙交给管理处的阿姨。”徐知宜缓缓吐出憋在胸腔里的闷气,说:“别让我再看见你。”
“你别这么小气——小气的女人容易长皱纹。”沈肆向空中一抓,将腾空的亮晶晶钥匙串抓在手中,冲徐知宜挑衅地一笑,扬长而去。
“管你屁事!”饶是一贯沉稳,徐知宜还是忍不住爆了粗口。如果不用最粗俗的词语回敬他,这口气一定会憋至她生癌。
“这是——”方鸣将视线从门口移到徐知宜脸上。
徐知宜有些尴尬:“事情是这样的,晚上我跑步——”
“对了——你膝盖到底怎么样了,我刚才忘了问。需不需要我替你找个看护。”不等徐知宜解释完,沈肆又折返回来,从门外探进半个头,打断了她的解释。
“缝了7针——”方鸣转头看着沈肆:“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知宜好像不太想看见你。这么晚了,以你的身份,在这里也不太方便——急诊室的病人不少,被人看见,给大家都添麻烦你不如早点回去,知宜这里有我”
“那谢谢你替我照顾她。”沈肆的脸隐在帽子的阴影下,看不轻情绪。
房间里的两个人,被这句话逗乐了,相视一笑。
谁都没回答他,却又是最好的回答。
沈肆只觉无趣,悻悻将身体收回,走了两步,又觉太没气势,复折回:“徐知宜——再见!”
他将再见两个字念得余音绕梁,简直如同一曲令徐知宜头疼的紧箍咒,经久不散。
“师兄,别理他,这人莫名其妙得很”
沈肆向外走了好几步,才听到房间里徐知宜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出来。
他是在两个人气氛最微妙的一刻,出现在病房门口的。
这本是他一早安排好的剧本,他故意将鲁鲁忘在宿舍,好骗到徐知宜的钥匙。
可回到车里,暖气一熏,他才发现那串钥匙,握得太紧,咯得他手心生痛,简直要咯进心头。
如果徐知宜会死,那么她的师兄又会怎么样呢?他想起房间里,甜得像兑了几斤蜂蜜的粘稠氛围。
他看了看窗外,黑墨墨铅云压得低,几乎将行道树全都压弯了腰。连带他也觉得,有什么东西重重压在身上。
他掏出手机,打开邮箱,三两句话,将事情简单交代,最后落下一句:在你预见中,方鸣会怎么样?
过了很久——
久到沈肆以为预言师已经消失了,不会再回应他了,“滴答——”回邮的那滴水声,才落进车厢里。
他迫不及待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