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五年春日,淮河的河水冲刷着河道里最后的残冰。
岸边的柳树上隐隐看见了新芽,然而广褒的田野里却见不到一个农人,时不时的有骑着快马的骑士,或独行,或三五结伴在田野上飞奔。这是捻太联军或是清军的斥候在传递军情。
为了遮蔽战场,双方的探马也会发生激烈的战斗。
这天,洪天娇照常需要派出一支50人组成的斥候队,陈达作为夜鸢统领,自告奋勇接下了这个任务。他们这次的任务很明确,就是要想尽一切办法,诱骗左宗棠部清军进入光州战场。
陈达深吸一口气,他身后的49名夜鸢早已整装待发。他们身着黑衣,头戴夜鸢特有的黑色头巾,只露出一双双锐利的眼睛,如夜色中的幽灵,沉默而又致命。陈达这个出身老夜鸢后勤的汉子,经历了战友的背刺,现实的毒打后,迅速地成长起来,成为了洪天娇手里的一柄利刃。
眼下,他站在集结完毕的夜鸢小队前,郑重的看着眼前一张张表情坚毅的面孔,他知道他们中的很多人会死去,但他没有办法,只有将心底的祝福发作挨个为他们检查行装的行动。
“兄弟们,今日这仗,不好打。”陈达的声音在清晨的薄雾中回荡,“清军的斥候就像瞎了眼的猹,到处乱窜。我们的任务,就是让他们再也看不到光州的样貌。”
“遵令!”夜鸢们齐声应道,声音中透着一股狠劲儿。
他们骑上马,马蹄声有节奏地敲打着地面,向着光州的方向疾驰而去。
夜鸢们骑着的马各式各样,有骡子,有挽马,甚至还有一人骑着一头驴子。别看这支骑兵良莠不齐,却是捻军和太平军合流后,最强的配置。
队伍中陈达一马当先,他骑的是一匹儿马,身材高大的他,双腿伸直就能踩在地上。
好在他们不是骑马作战,马匹只是他们的载具。他手中的马鞭不时地抽打着马儿,眼神坚定而又凌厉。马儿吃痛,撒开四条短腿在大地上飞奔,49个骑兵,紧紧跟随在陈达的身后,穿梭在田野间,如同一把把出鞘的利刃,直插敌人的腹地。
没过多久,陈达远远地望见一群黑点在前方移动。他眯起眼睛,仔细辨认,那是清军的斥候。他心中一喜,正要下令出击,却突然发现清军斥候队伍的人数远超以往,足有百余人。这让他心中一紧,看来左宗棠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加强了斥候的力量。要恢复战场的主动权。
“兄弟们,清军的人数比咱们多,但咱们夜鸢从未怕过谁!听我命令,迂回包抄,先打乱他们的阵型!”陈达迅速调整战术,他可不想就这么硬碰硬地和清军耗着。
夜鸢们立刻按照陈达的命令行动起来。他们分散成几个小队,从不同的方向向清军斥候靠近。陈达带着一小队人马绕到清军的侧翼,突然发起进攻。枪声响起,清军斥候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阵型瞬间乱了。
然而,清军斥候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很快反应过来,开始组织反击。陈达的马儿被一颗流弹击中,马儿惨叫一声,前蹄跪地。陈达一个翻身,稳稳落地,他迅速抽出腰间的手枪,对着清军一阵猛射。
就在这时,其他夜鸢小队也从四面八方杀了过来。一时间,战场上枪声大作,硝烟弥漫。陈达看到清军斥候们的脸上满是惊慌,但他们还是顽强地抵抗着。陈达心中明白,这些清军斥候和他们一样,都是为了完成任务,为了活下去而拼命。
经过一番激烈的交战,清军斥候们终于招架不住,开始撤退。陈达带着夜鸢们紧追不舍,他们如同猎豹般迅猛,不给清军任何喘息的机会。可是,就在这时,清军的增援部队赶到了。一队骑兵从远处疾驰而来,马上的清军骑兵手持长枪,眼神凶狠。
“兄弟们,清军援军来了!咱们先撤!”陈达当机立断,他知道再战下去,夜鸢们会有很大的危险。
夜鸢们迅速集结,跟着陈达撤退。他们一边撤退,一边还时不时地回头朝着清军放几枪,阻挠清军的追击。
回到营地,陈达的心还砰砰直跳。这场斥候战,他们虽然击退了清军,但也损失了不少兄弟。陈达看着手下们疲惫而又坚毅的脸庞,心中满是感慨。他知道,这战场上的斥候战,只是整个战争的一小部分,但每一个斥候的生死,都关乎着整个战局的走向。
“统领,我们接下来咋办?”一个夜鸢小声问道。
陈达的目光从剩余夜鸢们的脸上扫过,心中默默点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