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女官消失在夜色中,萧有和已开始有条不紊地调兵遣将。他命林正国率两千太平军佯装主力,依旧在淮河皖庄段活动,牵制对岸的息县士勇与民壮,在淮河南岸砍伐树木,制造强渡假象,使其不能分心他顾。
随后萧有和又马不停蹄地下令:“堵王请你组织人马,我们将主力向罗山转进,但需得悄悄进行,争取在清军反应过来之前,占领并巩固新的渡口。同时,速派人手通知固始县、商城县、麻城的守军,让各部按照既定路线,渐次向光州撤退,确保我们主力行动时,后方不会受到牵制。”
黄文金虽然对萧有和处理逃兵的态度有所保留,但他清楚萧有和在战略部署上的能力,看着忙而不乱的军营,心中暗生佩服,却仍忍不住提醒:“左宗棠的楚勇像条疯狗,上次中了你的诱敌之计,这次恐怕会不顾一切咬住我们。”
“正是要他咬。”萧有和冷笑一声,弯腰,随手在沙地上抓起一把沙土,挑出一颗土疙瘩撒向淮河。
月光下,他的脸上泛起一层冷峻的霜色,宛如寒霜覆于古铜色的岩石。眼眸深处精芒跳动,似有星火在暗夜中摇曳,又似凛冽刀锋藏于幽邃阴影,反射着战场上未散的肃杀之气,叫人望之,只觉这是一张饱经战火雕琢,为战而生的脸庞。
他指着光州方向,“固始、商城、麻城三地守军渐次后撤,表面是溃败,实则是在光州布下口袋阵。左宗棠若敢孤军深入......”他的手掌突然重重下压,仿佛将左宗棠的部队当作土中猎物,精准锁定,势要将其一举歼灭。随后,他身形微侧,身后的披风随之飘动,如同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我便让他知道,太平军的余部,也能咬断狼的喉咙。”
随着萧有和的军令被忠实执行,捻太联军的动静自然也被清军觉察到了。
曾国藩和李鸿章在得知捻太联军新的动向后,立刻做出反应,催促各部紧紧跟随,试图阻挠太平军的部署。然而,他们多次被萧有和巧妙的战术牵制,始终不敢过分逼迫。左宗棠率领的楚勇,距离较远,但却是追击最为积极的部队。左宗棠急于建功,试图在捻太联军完成部署前,抢占先机,几次派遣精锐小队试图骚扰太平军的侧翼。
萧有和对此早有预料,在行军途中多次安排伏兵反击。楚勇虽然勇猛,但奈何萧有和的计策环环相扣,每次都被提前化解,左宗棠的追击虽然积极,却始终无法对太平军造成实质性的干扰,反而自身损失了不少兵力。
黄文金和萧有和率领的太平军主力顺利抵达罗山附近,他们站在高处眺望,只见罗山在杨辅清的坚守下,城垣依旧坚固,守军士气高昂。而赖汉英的燧发火枪营也已经成功夺取了石拱桥,将清军的差役打得落花流水,正在加固桥头的防御工事,为大军渡河做好准备。
萧有和见此情形,心中略感欣慰,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但起码为部队赢得了宝贵的喘息时间。
然而,清军那边,信阳府总兵李定太得知太平军有了新的渡口,心中暗暗吃惊,立刻重新集结部队,准备发起反击。他心中清楚,若让太平军成功在新的渡口站稳脚跟,局面将更加难以扭转。于是,一场围绕新的渡口和罗山的激烈争夺战,首先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