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2 / 2)

她不曾了解过这些自然是有不少她不懂的地方。

贺老太太道:“生的太快可不是好事。”

女子生孩子不能时间太久,久了孩子在肚子里憋的呼吸不过来,生下来便不好,或许还有更危险的情况发生。

但是同样的,女子生产也不能太快,产道狭窄需要一点点扩大,若是生的太快便会导致非常恐怖的撕裂甚至是大出血,快产同样也是产妇最危险的情况之一。

祖母说的虽然十分隐晦,但贺云昭已经听懂。

她皱眉听完了全部,有些不放心的迈步到院子里。

只有接生婆在里面帮忙,连个大夫都没有,实在叫人紧张。

宁家也不是什么皇亲贵胄,能在生产时一直叫太医候着。

平常的大夫里治女子生产之症的极少,民间女子生产多依靠接生婆,有那出血的便拿了草木灰直接敷上去。

贺云昭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她眉头皱的快能夹死宁谦了。

娘家人和婆家人如何能一样,里面冒着生命危险生孩子是她们亲人,而对于婆家来说却看不到这些危险,只是在意那个生下来的孩子。

宁谦本来还坐着,见到小舅子走来走去的坐不住,他也不敢坐了。

立马起身跟在贺云昭旁边,他也绕来绕去。

贺云昭耳朵里听见里面传来哭泣声和呼痛声,她一下子冲到门前,细细听着里面动静。

接生婆语气十分坏的斥了一句,“不许哭!”

“怎么疼了!还没到疼的时候,忍着不许哭!”

声音隐隐传来,贺云昭甚至还能听见那接生婆骂了两句不干净的话。

她脸色铁青的握住拳头站在门口,回头看向姐夫宁谦的眼神如同刀子一般利。

宁谦被看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着后颈汗毛耸立之感,他上前问道:“怎么了?”

贺云昭没作声。

一个时辰后,门终于开了,接生婆抱着一个包裹欢天喜地的出来,高兴道:“生了!是个大胖小子!”

宁家人高兴的不得了,宁谦激动的上前仔仔细细的瞧着孩子,宁夫人也是满脸喜色的与贺母互相道喜。

产房不是能坐月子的地方,贺锦书还要被几个壮硕的仆妇一起用力抱回卧房去。

时下房间格局都大差不差,从门进入后是一间小厅,左右各有一个房间,一间是卧房,另一间做其他用处。

贺锦书夫妻住的便是左边的卧房,右面是宁谦的书房。

生产便在侧面的罩房里,脏污能够直接收拾。

宁家人都过去看孩子,贺云昭便走到近前瞧仆妇们,她们合力抱着一卷被子,里面是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贺锦书。

她快步上前,“大姐!”

被卷子里传来一声闷哼,算是贺锦书的回答了。

贺云昭蹙眉看向仆妇们,她吩咐道:“抱的稳一些,我来搭把手吧。”

仆妇自不敢拒绝,何况这是二奶奶的娘家弟弟。

贺云昭伸手稳稳托住大姐上半身的位置,她手臂用力,尽量平稳的移动着。

仆妇们抱的并不够安稳,这不是常做的事没什么经验,何况如今贺锦书也不可能厉色斥责,自然是有些不够上心。

但是有贺云昭在一旁盯着,仆妇们自然是小心了太多太多。

直到贺锦书被安置在床上,仆妇们这才松了一口气往后退下。

一道微哑的疲惫女声传出来,“小昭你快回去吧。”

贺云昭眼睛一热,嘴巴一张却不说什么,只是俯身隔着被子轻轻拍了一下头发的位置。

待到她走出卧房,宁谦跑过来想要看看贺锦书又被仆妇拦住。

贺云昭收拾好情绪笑着道:“姐夫不妨隔着窗户同姐姐说几句,好宽慰宽慰姐姐。”

宁谦一听连忙点点头,又到窗户前拍着窗子道:“锦书,你怎么样了?”

一道女声低低传来,“我还好,你见过孩子了吗?”

贺云昭背身过去,一擡头一个红彤彤的孩子塞了过来。

刚回来就赶上孙子出声的宁宿欢喜的叫贺云昭抱抱孩子,“可要叫这孩子沾沾他舅舅的才气。”

贺云昭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小小的孩子,小的夸张,几乎只有两个手掌那么长。

红彤彤的皮肤,皱在一起的小脸,头上还有许多白白的黄黄的东西,胳膊腿软的不可思议。

她眼神复杂看着这个孩子,在看到姐姐生产的场景之前,她对这个小侄子是那么的期待。

但是看到大姐受到了那么多的痛苦,甚至于在生产时候会被接生婆态度不好的对待。

产妇这样的屈辱没有尊严,甚至如果她们没来,那么生产后的大姐还要接受不小的颠簸才能到卧房。

想到这些,她再看到这个孩子心情更加复杂了。

她面上只是笑着,表现的十分喜悦的夸赞这个孩子。

回家后的贺云昭还是没忍住,把看到的事告诉给母亲。

贺母微微一愣,却道:“都是这样的,你莫要多说什么,叫人知道了,你大姐是要丢脸的。”

贺云昭眼睛一晃,才终于意识到为何接生婆有恃无恐的那般态度,因为无论生产的是任何人,她们都不可能把生产时候的细节说给外人听。

有关生产的一切都是不能提及的,不能说出口的,是极端羞耻的,但作为一个女子不生,那可不行。

贺母为难的看着贺云昭,她此时此刻才是无措,小昭是当作男孩子养大,的真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些,只能是轻轻道:“你好好念书,将来你若能为官作宰,锦书能有你这个弟弟,她自然不惧什么。”

贺云昭眨眨眼,心中轻叹一声,她其实说出口的一瞬间也转过弯来。

此事不能说,贺锦书也有自己的自尊心要维护。

转念她又想到,女子生产是这样一个无助的境况,她看着眼前的母亲不由得也有些心疼。

可她说不出什么柔软的话来表达对母亲的心疼,只能是闷闷的坐下趴在母亲怀里,环抱住她整个后背,头贴在母亲的肩膀。

如果一只小羊一样窝在母亲的脖颈处,可她的心中却有无限的勇气,她再一次意识到女子的处境何其艰难,她一定要竭尽所能的保护好家人。

贺母神态一软,还以为她是被锦书生产的事气道了,擡手用手指温柔的蹭着她的鬓角,轻轻抚摸她的脖颈,温柔的仿佛像一团温水包裹住贺云昭。

她从这里汲取到最大的勇气和力量,让她面对一切困难。

……

京城的天一日日变幻着,理国公府门前遭人骂写下的诗句都褪色了不少,裴泽渊趁着贺云昭乡试之前他又吩咐人描了一遍,据说墨迹褪色容易有不好的预兆。

而贺云昭本人反而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她几乎是以最平淡的态度对待这次的考试,院试时还在努力呼吸平复心情,如今到了更加重要更加困难的乡试却不再紧张了。

赵同舟羡慕的看着她,“云昭师弟,你这样平稳的实在都叫人嫉妒起来了,你都不知道现在外人是如何说你的。”

“哦?”贺云昭好奇,“如何说我的?”

赵同舟道:“外人说,明月郎是院试的案首,这次必然也是为头名而来,不少人都去参加各种文会,唯独你反倒是低调起来,可见是心中惴惴不安不能得到第一名。”

他无奈一摊手,“这要是被那些人看到你如今的神态气韵,只怕是又要道你是自信学识能得第一才如此安稳了。”

贺云昭一弯嘴角,“外人说的什么有什么要紧,答案是自己写的,待放榜后,一切就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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