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茶水,嗓音明显更为有力的大队长喊停了桃夭,桃夭乖乖的收回迈出去的脚,湿漉漉的眸子看向大队长。
“小陈同志啊,你这身体状况,地里的活你真的干不了啊!”
大队长语气充满忧愁,脸上的皱纹也更深了,看了一眼桃夭继续说道:
“可是,你不干活,就没有公分,这个我可不能够徇私舞弊,你该是多少公分就是多少公分,所以,你不干活就没有饭吃,你啊……哎……”
桃夭沉凝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小小的出声道:“大队长,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要是有可能的话,我又怎么会下乡呢?所以……”
桃夭难过的垂下了眼睑,气息充满忧郁,“所以,该是怎么样就还是怎么样吧!我病好了就去上工。”
然后,垂着小脑袋一言不发的擡步离开,大队长看着桃夭小小的背影怔在原地,拿下夹在耳朵上的老旱烟重新点燃,猛吸了一口。
这都叫什么事啊,这小女娃万一有个好歹可如何是好!
……
桃夭给大弯村的村民送完了茶水,才慢吞吞的朝着知青所在的田野走去。
果然和忙的热火朝天的村民们不一样,知青们无一例外动作都是慢悠悠的,就好像村民的动作慢速回放一样。
桃夭走到陈杏艳旁边停下了脚步,澄澈的双眸打量着陈杏艳。
长袖长裤包裹的挺严实,还算清丽的脸蛋晒得通红,眼角鬓梢都是汗意,穿着的高帮胶鞋上全是泥土,身上也灰蒙蒙的,手里拿着铲子正不深不浅的锄着地。
此时,正值春季,草长莺飞,地里的杂草也肆意丛生,为了秋天有个好丰收,大部分人都在锄地,本来这也是个简单活,所以知青都被派来锄地了。
陈杏艳都快累死了,还得顶着大太阳锄地,心里早骂翻了天,当一片阴影打在身上时,好像找到了发泄的源头一样,忽的就擡起了头,“谁啊?没长眼睛啊!”
桃夭委委屈屈的后退了几步,“姐姐,我是来给你送水的!”
陈杏艳站起身,看到桃夭身上干干净净,和她截然相反的模样,更气了,一把夺过桃夭手里的水,一饮而下,语气很冲,“给我拿点吃的,我饿了!”
这什么破活,真是累死她了,凭什么陈桃夭就可以舒舒服服的躺在屋子里,陈杏艳气的牙齿磨得咯吱咯吱直响。
桃夭满脸惊疑不定,“姐姐,我怎么可能会有吃的啊?”
桃夭上上下下扫视了一圈陈杏艳,好奇道:“姐姐中午不是吃饭了吗?这才下午四点,离晚饭时间还早着呢!”
陈杏艳忽的把搪瓷缸扔到桃夭身上,擡起手指怒气冲冲的指责着桃夭:
“你为什么没有吃的,你今天不是没有上工吗!怎么还吃那么多?”
该死的,中午的窝窝头那么难吃还又干又硬,她怎么吃的下。
大弯村的知青们早饭自己做,午饭和晚饭都是和村民们一样,一起在村中大食堂吃的。
桃夭手忙脚乱的接住搪瓷缸,被陈杏艳骂的一脸泪汪汪,不安的道:
“姐姐,我醒来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了,我没有吃到午饭。”
“睡过中午?猪吗?怎么不睡死你!”陈杏艳低低的又骂了一声,甩身就蹲了下来继续锄地。
早知道就不把中午的窝窝头丢了,真是倒霉。
“看什么看,送你的水去!”陈杏艳扭过头忍不住又骂了桃夭一句,手里愤恨的挥着铲子,像要去杀人一样凶狠。
但想到桃夭不仅早饭没吃,午饭也没吃到,陈杏艳又有些畅快,小贱人,真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