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整张脸都涨红起来。
对恋人的喜欢?
“我会想办法的。”
说完,他就慌不择路地将玉简扣下,切断了通讯。
阮棉:?
看着手中忽然冷下去的玉简,她满脸不可置信。
这狗系统怎么又溜了啊啊啊!
果然听到后果严重了就丢下她跑了呜呜。
“你这个怯战蜥蜴!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仗着系统已经消失,她对玉简泄愤一般大声蛐蛐起来。
保持着红色玉简的联络的楚玉棠:“……”
他的眼眶也红了。
如今,她的一句话就能令他如此难过。
未免露出太过狼狈的模样,他紧紧闭上了双眸。
……对恋人的喜欢么?
一桩桩一件件的证据摆在他面前,令他避无可避地检视自己的内心。
魔市之中,在魔气被阮棉涤荡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爱上了她。
可他心中绝无任何玷污之意。
他只想珍重地将她保护起来。
恋人之间的喜欢,是什么样的呢?
楚玉棠第一次认真思索起这个问题。
他想起话本中那些道侣会做的事。
亲吻……还有……
无人看到的窗边,倚靠在窗框上的少年浑身都漫上了绯色,紧闭的双眸上,纤长眼睫剧烈颤抖,洇出星星点点的湿润,在落下的春光中闪闪发亮。
楚玉棠是个长期解离自己的情感与欲望的怪物。
这是他数年来为了迫使自己保持清醒,不得不去做的事。
从最初的想杀掉阮棉,到想留她在身边,再到想把她关起来,无一不是酷烈的欲望,却与爱意与情欲始终无关。
后来,他不再想把她关起来,只想留住她。
他开始注视她本身的灵魂、尊重她,却仍任由着掌控欲疯长。
他对她的欲望浓重又漆黑。
或许也有喜欢,但他从不细想,而是随意放任着令其与其他欲望混杂在一起。
他从未奢求过她的喜欢,也没想过将他那或许存在的喜欢清晰地从污秽的欲望中剥离,送到她面前,让她知晓。
但是,魔市过后,漆黑的欲望随着魔气变淡,浮上他心头的,反而是最轻盈的喜欢么?
令人开始期待去触碰,去亲吻,去得到她的回应的喜欢。
……他想亲吻阮棉么?
楚玉棠不知道。
也不想承认。
这对他而言,几乎是罪过。
他不应该这样。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楼下庭院中谁人踏来的脚步声。
楚玉棠警觉地睁开眼,却一愣。
只见阮棉拿着砚台,走到庭院中的小泉边,弯腰仔细清洗。
她似乎准备画画。
清冽的泉水欢欣地抚过她的手指,在她的动作中溅起些许,于春光中吻上她的双唇。
她笑起来,哼起不成调的歌,那扬起的唇角柔软,被泉水打湿的唇色殷红。
微风阵阵,满园花枝轻颤。
泉水叮铛,清脆如鸣佩环。
楼上的少年垂眸,怔怔地望着天地间摇曳的一切。
是风动么?
晃动的光影印过她的唇瓣,似乎也在亲吻。
他的心倏然漏跳了一拍。
漫漫春光,都在吻她。
她好像,真的很好亲。
似柳暗花明见青山,野火流云皆摇乱。
春日灿烂的骄阳下,少年情窦初开。
怦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