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没想好。”
他想,至少得是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田可颂“嗤”了一声,这人总是说话不说完,说一半留一半,猜不透在想什么。
她摁下马桶冲水按键,水声哗啦啦一阵响,这时,头顶上方那块正方形的扣板区域打开一个小缝隙,一只蜜蜂大小的飞行器钻了出来。
飞行器的翅膀轻轻一振,从长着水渍的顶层扣板中间,滚出一颗白色的圆形颗粒。
田可颂感觉眼前迅速掉下一颗白色的东西,圆滚滚、硬邦邦。
她擡头一看,那个飞行器正在往缝隙里钻,它钻进去后,伸出机械小手臂,将扣板往上一擡,整个顶上又恢复了平整。
她冷不丁吓一跳,妈呀,那是啥?
她连忙从褪下的裤子上,捡起那个白色颗粒,用手一撚,那白色颗粒便轻柔地散开。
像是一个纸团。她用手搓了搓,那白色颗粒渐渐张开,成了一张皱巴巴的纸。
她定睛一看,纸上写着几个字:明晚八点,小月桥行动。老星星。
什么意思?又是老星星。
她之前一直在想,发信息给她的老星星是谁,结果这人就主动送上门了。
不过,赶在人上厕所的时候送纸条,难道,有人知道我这时候在上厕所?不然怎么能够精准投送?
细思极恐,她瞬间感觉自己拉屎都有了摄像头。
这也没说清楚,在小月桥干什么啊?行动个鬼啊。
她在心里将这几个字念了几遍:这说一半留一半的坏习惯,是不是跟云再学的?
小崽子:你要去吗?
田可颂:听起来有大事要发生。
小崽子:那你要去吗?
田可颂:我只知道,如果是原身何果,她应该是会去的,我嘛,就不一定了。
小崽子:那你想去见那个老星星?
本来,见不见都不重要,那是何果的事,不是她田可颂的事。但,既然这老星星已经能精准地,在她上厕所时给她扔纸团联络,这是不是说明,监控无处不在。
她擡头看了看那个方形顶层空间:就比如此时,是不是正有一双眼睛,正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老星星是联邦的人。
田可颂:那我刚刚说自己忘了很多事,不会被联邦那些人听去吧?
云再听见她按下冲水键后,半天没有反应,差点以为她掉茅坑了,“你好了没有?”
田可颂将纸条捏成一团往马桶里扔,水流形成一个漩涡,将纸条卷成条状,往更深处冲去。
“我好了,开门吧。”她回答。
云再打开门,站在门外稍显犹豫,然后又步履艰难地向厕所里迈出一步。
田可颂将眼睛眯成月牙,“谢谢。”
他不自在地抱起她:“你的手没洗,别蹭到我身上。”
田可颂翻了个白眼,这人,有洁癖。
“那你抱我出去洗洗嘛。”她故意将手靠近他的手臂。
他手一抖,差点将她扔到地上。
“我又没有蹭到你衣服!”田可颂心一急,脱口而出。
什么人嘛!
她个子比他小了一大截,他抱起她来倒是轻而易举,但到了她要洗手的时候,她不得不伸长脖子,将两只手臂同时朝一侧伸展,云再搂着她半截身体,感觉这姿势着实是别扭。
等她用这种及其别扭的姿势洗完手,她微微转过身来,两只手上的水却不小心甩到他脸上。
他眉头一皱,几步走到靠窗的床,将她扔到床上。
她“哎哟”一声叫出来,感觉自己的背部在软软的床垫上弹起。
有这么虐待残废的嘛!
她决定要报复,于是她笑眼盈盈地说:“我又觉得点渴,想喝水,云再,可以再劳烦你帮我倒一杯水吗?”
他起身拿起这个酒店的杯子,将杯子底部对着光源查看,只见那杯子的底部沾着一层绿油油、滑腻腻的东西,他仔细一看,竟是苔藓。
他神色不太好的样子,嘴唇抿成一条线,走到墙角将书包提起来,放到他床边。
田可颂见他在背包里捣鼓了一阵,从里面拿出一瓶水,他拧开瓶盖地给她,“喝这个。”
田可颂一边笑眯眯地说“谢谢”,一边将自己的身体向他的方向挪过去一点。
她伸出两个手指捏住瓶底,手一扬,瓶子朝他身上洒出一股水花,将他胸前的衣服浸湿了一大片,黑色的布料上像晕开了潮湿的墨。
“哎呀,”她惊慌失措地将瓶子朝自己这边拿过来,瓶子一转,歪歪斜斜倒在她的被褥上,一股水流“咕噜噜”往她的被子上灌。
云再眼疾手快,探下身子去扶田可颂手侧的瓶子。
田可颂看着他逐渐靠近的眼睛,还有近在咫尺的呼吸,一瞬间失了神,“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云再伸出左手,将她手边的瓶子扶正。
他右手撑在她肩膀旁,低头看见她闪烁的眼睛,投射出晶亮的光。
“你……要不要……先去换件衣服?”她将头扭到左侧,眼神落到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节上,那指节,正握着刚才那只倒水的瓶子。
——
窗外,一个小型飞行器将高度定位在这家名为“迷惑”的酒店二楼。
两个男人打着哈欠,盯着飞行器传回的画面。
胖男人半眯着眼睛,指着光屏上的画面:“他们在干啥?”
瘦男人感觉瞌睡都醒了几分,“哟,他们有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