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塔斯缓缓摇了摇头,
“你的失败,不会是我的成功.至于严厉,我会试着找到一个合适的标准。”
毕竟,按照里塔斯对自己的标准,那等待学员的问题,就是他们到底能幸存几天。
轻舒了口气,又是看了夏露的糟糕作品一阵,听了会恶评如潮的声音,里塔斯忽然问道,
“夏露学员,你来这座学院,是在‘旅游’吗”
里塔斯的声音,让夏露不禁的怔了一下。
她发觉,这个她没有想到过的词语,竟然意外的切合她的行径与心态。
只需要稍微留下足迹,并不会常驻长留,所以便也不会对这片土地产生什么情感。只需要挑选自己觉得有趣的事物,稍加体验,不会深入
一句简单的提问,让夏露忽然有了种,自己仿佛被里塔斯看透般的感觉。
“我并不是在质问你,夏露学员。所以,请不要多想。如果只谈紫衫木学级的其他学员的话,我认为他们有一些地方是共通的。那便是他们在这陌生的场所,学习着陌生的知识,感受着不断到来的陌生的未来。内心之中总体都充斥着挥散不去的不安。但夏露学员,显然不是这样的心态。”
里塔斯说着,稍微回忆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
他其实也抱有着过相近的不安。而他的老师,虽然各方各面都很糟糕。但逐渐消去了他内心的那些不安,可以说是对方为数不多的符合老师这一身份的行径。
“‘旅游’固然是能放松身心,减轻压力,没有多少顾虑与负担的轻松愉快的事情。但是,如果真对某片‘圣地’抱有兴趣与向往,不妨耐下性子驻足一段时间。或许,能看到更多的事物,也会有更多的收获。”
“.”
夏露稍微沉默了一会后,微笑着问道,
“如果按照教授之前的说法,这些建议既不是真理也没有宝石的价值。所以,我是不是并不需要听取”
“.啧。”
这种时候夏露的脑子转的倒是挺快。
两人之间,又是持续了一阵沉寂。而随着不断有新的作品展出,对夏露的作品发出嘘声的人们也逐渐散去。
“虽说,下一次的品评会大概会是以往的模式,想要参选比今年会困难许多。但是明年.明年我们再来参加,然后洗刷掉今天的这些屈辱吧,夏露学员。”
听着里塔斯的话语,稍微侧过头的夏露,看到的是一个似乎比她自己更加后悔以及不甘心的身影。
而她,觉得这个身影.或许不会如她走马观般的学院生涯,那般容易淡忘。
于是,即使是知道自己的情况,夏露还是鬼使神差般的轻轻的回复道,
“嗯”
本来已经快要平息的,围绕着夏露的糟糕作品出现的闹剧,随着一个和她有几分相似的少年的出现,又重新有了热度。
“我就说吧,夏露那个家伙哪会什么艺术。你们看这画的,也就是画在了画纸上。如果换成床单,别人还以为她现在还在尿床。哈哈哈哈——!不对,这好像不是纸是布,该不会真的是!”
领着一群同学级的学生,跑来嘲笑夏露作品的人,是她的孪生弟弟桑尼。
于是乎,夏露说着“呵呵呵呵,教授我有些私事要处理,请容我失陪”后离开。
不多时,展览厅外就传来了少年格外凄厉的惨叫声音。
「这个世界还真有每次挨打都是全责的家伙呢」
“也真有挨了那么多打也不长任何记性的”
浴女神和里塔斯唏嘘着。
虽然里塔斯反对暴力,更反对自己的学生滥用暴力。但这次,他就当没看到好了。那只是姐弟两人特有的交流感情的方式而已。
既然夏露的作品也被淘汰,里塔斯觉得差不多也该离开展览厅的时候,注意到了一个有些奇怪的场景。
这一天,配合学院在进行展览厅警卫工作的警备骑士团的成员,从先前起就很是频繁揪着一些打算离开的游客找茬。
驻步凝望了一会后,里塔斯发现被找茬的,竟然都是之前在那对夏露的画作起哄、讥讽的人。
巧合
如果不是巧合的话,夏露似乎也做不到这样的事情。
那么和夏露有关,有这种权力,还有这份闲心的.
里塔斯在展览厅中环顾了一阵,最终找到了一位这一天戴着张银色的面具来参加预选,此时正背对着自己的年轻女性。
“安女士”
“嘁,被发现了。”
语气中听不出丝毫需要咋舌程度的不爽,安转过了身,
“但是很遗憾,没有奖励。”
展览厅中,里塔斯先是叫停了安指使的,某种程度上更加丢人的幼稚找茬举动。
也不知道在警备骑士团工作的成员们,平日里都是种什么样的心情。他们的团长,都已经那样了,团长上面还有更跳脱的。
看着展厅里这下真没有自己需要操心的地方,松了口气的里塔斯开始大致的扫了下安之前所在位置周边的展出作品。
“看来,安女士的作品成功的通过了预选。”
“教授对我的作品那么有信心”
戴着面具的安,在展览厅里其实并不是很显眼。
虽然,不至于如冒险家公会那般群魔乱舞,但是自恃艺术家的,同样是个人风格很突出的群体。加上近年来风头最盛的某一位大师,标志也是戴着面具。所以,面具人的数量也就更多,更加加重了警卫工作的难度。
而虽然看不太清容貌,但是里塔斯觉得现在的安,容貌应该更加贴近于真正的姿态,与那场晚宴时近似。
或许,安采用的易容手段,无论是变成他人还是变回自我,都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需要时间,逐步的完成变化。
“毕竟,我有看过你的画作。当时,你短时间内画出的,并且并非在专门画布上的作品,质量与水准都很高。那有足够时间准备的这一幅,想必只会更优秀。”
里塔斯说的是暑期期间,安以“弃彩”的名义,画到了艾德琳卧室天板上的那一幅。
如之前一般,自己的画被夸赞,又或者说被“异彩”夸赞的时候,安会显得格外开心。
虽然,里塔斯并没有夸奖的想法,只是在陈述实际。
而就在明明是一场艺术品评会的预选,但直到现在里塔斯才终于第一次有机会和人谈论“艺术”的时候。不太和谐的身影出现,打断了他。
每天看起来都命不久矣的希姆爵士,在莫德的搀扶下,缓缓的走进了展览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