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师侄,大家算起来都是同门又何必如此打打杀杀呢?”
不过他这番话说了也是白说。
纪庭玉向来不是一个在口舌上争长短的人。
只见他身子微微一侧,身后的断水剑便瞬间利落的砍去了苗期青的右手。
柔软的手臂瞬间没了知觉的掉落在地上,鲜血从他断肢的地方潺潺流出。
少顷,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大厅。
苗期青的额间冷汗频出,剩下的左手还不敢置信的去触碰那没有了的右手。
“纪庭玉,我要杀了你!!!!”
说完,苗期青便惊怒过度昏了过去。
而对于才犯下的罪行,纪庭玉仿佛并没有意识到一样。
甚至嫌弃的看了眼断水上残留的血迹,淡淡道:“脏。”
柳莺语听言都忍不住在心里给他鼓起了掌,这个b装的好呀!
不愧是主角,就是狂!
不过出了这样的事,那方才还站出来指责的医修瞬间退了回去,缄口不言。
直到回了房间,李健越才开口抱怨道:“纪庭玉,你知不知道这次下山师尊让我们做的事,现在好了,你都变成众矢之的了,这个任务我们还怎么完成?”
“我可没说要做那件事。”
李健越听到他的话,腾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道:“你说什么呢,这可是师尊吩咐的,你敢不做?”
“有什么不敢的。”
江如月见状也不赞同的走上前道:“师兄,难道你想叛出师门不成?”
纪庭玉不说话,但显然他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等到江如月和李健越都走了后,柳莺语这才从床上摸下来,坐在他身边。
“你说那苗期蓝为什么会死?”
“难道跟我们昨晚听见的声音有关?对了,你昨晚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没有?”
纪庭玉头也不擡的说道:“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要是没有的话你昨晚为什么在我房门外?”
这简直是睁眼说瞎话!
纪庭玉坐在椅子上,眼睑微微轻擡,露出漆黑微冷的双眸。
只是那双眸眼底缓缓流淌着炙热的情绪。
柳莺语像是被烫住了一般移开了视线。
欲盖弥彰的清咳一声道:“我跟你说正事呢。”
纪庭玉轻饮了一口手中的茶水,“那小二之前不是说过了吗,那个声音就是城主府作怪的起因。”
说到这,柳莺语忽然想起些什么,灵机一动的开口道:“那你说,那个苗期蓝会不会是死在这上面的?”
“不一定。”
柳莺语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戳了戳纪庭玉的手臂道:“那我们今晚来个守株待兔怎么样?”
“别自己成了那只兔子就好。”
柳莺语瞬间皱起了眉,不赞同的看向纪庭玉道:“你怎么说话的呢,苗期蓝的事情真相一天没查清楚,你身上的嫌疑可就在身上一天。”
“无事,他们奈何不得我。”
行,你是主角你就这样肆意妄为是吧!
你这样是会载跟头的好吧!
倏地,纪庭玉手中的茶盏轻放在桌上,狭长的双眸定定的看向她。
忽然开口道:“我突然发现一件事。”
柳莺语还以为他有了什么新线索,连忙追问道:“你发现啥了?”
“我发现从巫族出来后,你忽然就变得胆小了。”
柳莺语指尖不自觉地蜷缩了一瞬,双眸躲闪了一瞬,顾左右而言他道:“什么跟什么呀!”
“我再胆大一点只怕这星月城都要被掀了,你还想我怎么胆小?”
纪庭玉却能察觉出其中细微的不同来。
摇摇头道:“不一样,若是以往,早在进城是遇见司徒月的时候你就开打了……你是在怕什么?”
话音落下的瞬间,四周忽然变得无比寂静。
柳莺语咬住了下唇,绯红的唇瓣被咬的泛白。
“别咬。”
纪庭玉动作比语言快,话才落下,指尖便已然解救出了那柔软的唇瓣。
“我一直在你身边,你什么都不用怕。”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怕。
但是她说不出口。
……
夜色很快就落了下来,今夜的月色还是一如既往的皎洁。
月上中梢,那熟悉的尖叫声再次响起。
柳莺语一个翻身从床上站起来,还不忘拉上身侧的纪庭玉一路。
“快走快走,不然等会儿这声音又消失了。”
明明那声音尖锐异常,但寻过去的瞬间却又觉得虚无缥缈,像是在空中游荡,却寻不到来处一般。
“这边。”
纪庭玉一眼看破其中玄机,握住柳莺语的手穿过那寻花门,走过花房。
停在了一处古怪的墙檐下,柳莺语伸手想去触摸那乌青的墙檐。
只是还没碰到,那道飘渺的惨叫声忽然像是在她耳边猛地炸开,凄厉的声响在她骨缝中摩擦,让她生出牙酸的声音。
倏地,她眼前看见了一些莫名的画面。
到处都是血!
跪在地上怀里不知抱着什么哭泣的女子,声音之悲呛,眼中竟落出血泪来。
而她眼前还有一人,只是那人身形模糊,如同一团雾气一般,她完全看不清楚。
见到那人过来,女子双眼怨恨的看向他。
“你怎么能这么做!”对面的人声音也含糊着,“能献祭是他的荣幸。”
柳莺语还想继续看下去,但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白光,将她整个人都弹了出去。
她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喘气的看着眼露担忧的纪庭玉。
“你怎么了?”
柳莺语还没从方才的画面中回过神来,神情还有些呆滞。
过了一会儿,柳莺语的双眸才缓慢的开始转动。
她好像知道这城主府内为何会有这样的声音了。
“纪庭玉,你之前说这里是城主夫人住的地方是吗?”
纪庭玉眼带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说,我们入府也有几日了,为何却一直不见着城主夫人,不是都说她与城主感情甚笃吗?”
“你是怀疑……”
翌日,柳莺语一扫往日的郁气。
带着纪庭玉在府中四处瞎转。
随机抽中一个幸运儿问道:“你好,我想问一下,你们司徒小姐今天在府上吗?”
被拦住的小厮迅速反应过来,摇摇头道:“今日司徒小姐出府了,不在府中,两位贵客找司徒小姐可是有事?”
听见她不在府中,柳莺语眉眼瞬间活络起来。
笑出声道:“没有没有,这不是前几日得罪了你们大小姐吗?”
“好不容易出来走走,要是碰见了多不好。”
听见是这个原因,小厮脸上的神情松动了些。
柳莺语趁机追问道:“你们司徒小姐脾气可真够大的,你们城主都不管管她吗?”
小厮也是深受其害:“两位有所不知,这司徒小姐是城主和夫人的独生女,这几十年来就只得了这么一个孩子,能不宝贝吗,我们星月城上下都敬着这位小祖宗呢。”
独生女。
“那你们府上要是有跟她同龄的孩子岂不是要被她欺负死。”
说道这,那小厮却摇摇头道:“可惜的是府上并没有跟司徒小姐同龄的孩子,不过城主夫人对小姐的管束极严。”
“两位贵客若是想避开司徒小姐,可以在酉时后出来走动,每日这个时候司徒小姐都必被夫人拘在房中。”
酉时后就不让出来了,这城主夫人管的确实挺严的。
“说起来,我们入府这些日子也没去拜见城主夫人也有些失礼了。”
“两位贵客不必担心,我们夫人一向喜欢清净,几乎不会踏出院子,就算两位前去拜见,夫人大约也不会相见的。”
“多谢了。”
等到那小厮走远了,柳莺语看着纪庭玉挑了挑眉。
眉眼飞舞的看向西边。
言外之意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
又回到熟悉的地方,柳莺语看着眼前这堵乌青的墙檐,只见那墙檐上垂下的绿植生机盎然。
即使已经入秋了也不见丝毫的枯黄,反而像是还在春日一般。
向来这应该就是这位城主夫人的功劳了。
虽然还没进城就听说了城主夫人是妖,但她从踏进这城主府后就没察觉到妖的气息。
这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城主夫人的修为已经到了地级,二便是她身上有隐匿身形的法宝。
当然她还是比较偏向情况一。
毕竟能跟司徒城主这个心眼子这么多的人在一起的妖,想必修为也不会很差才是。
还有上次见到的司徒月,虽然没有仔细探查过,但在客栈时匆匆扫过的一眼来看,她的根骨绝对不弱。
而司徒月作为半妖出身,城主夫人的血脉在很大程度上会影响她的根骨。
“纪庭玉,你在万剑宗这么多年有没有听过这城主夫人的事情?”
柳莺语凑到纪庭玉面前,炯炯有神的看着他。
纪庭玉狭长的眼眸微微低垂,看了看她道:“司徒城主好似很宝贝他的夫人,轻易不让其出门,再加上她本就是妖的身份所以也很少出门。”
柳莺语听到这有些失望了,难道这么大一个线索摆在眼前,她们却什么都探查不到?
“不过,”纪庭玉忽然开始转折,再次开口道:“在小时候我曾见过她一面,她是梧桐木妖。”
梧桐木?
传说中四大神兽中的凤凰,非梧桐不栖,此后这梧桐木便被奉做了神木。
没想到这城主夫人的来历居然这么大。
也难怪这宗门中人对她的容忍度这么高,毕竟是沾了神字的。
只是听见这梧桐木,柳莺语忽然觉得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来熟悉在什么地方。
心里有些突突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