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郡丞吩咐,“列好阵型,准备作战吧!”
大家早已准备好,阵型也早已排练过,此时迅速列队。公西郡丞神色凝重,正要发表一番讲话,却见一女子拦在了自己面前。
“沈老板,”他自然认出了这位箭无虚发的弓箭手,“何事?”
沈乘月迅速把城中地图摊开在他面前:“把夷狄人引向这三条街,那里我有埋伏,将军可能做到?”
“埋伏?”郡丞心下一喜,“当真?”
“这种时候我与你说笑吗?”
郡丞只是有些不敢置信:“多少人?能抵万人大军?”
“人数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条街,郡守府前门的那一条,这里埋伏最多,您能否佯装落败、弃城要逃,引夷狄主力过去?”沈乘月有些不放心地又补充了一句,“能演好吗?不成的话我有个推荐,他叫杜成玉,演怂演得特别神似。可以让他扮一下你。”
“……不必,我来!”
“好,一言为定!”
两人几句话匆匆交流清楚,就各自离开,郡丞准备率兵迎击,沈乘月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城门终于告破的时候,被从门轴彻底撕裂下来,发出刺耳的尖响,仿佛一声悲鸣。
夷狄人冲了进来。
薛夫人骑着白马,立在战阵最前方,手中长枪一抖,寒芒一道,就终结了一个对手的性命。
公西郡丞记着和沈乘月的约定,分兵三路,下令且战且退,边撤离边回身放箭,夷狄人十分悍勇,大概也是没怎么把他们口中“羸弱的中原人”放在眼里,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凶神恶煞,嘴里叫嚣着他们听不懂的句子,纵马挥刀上前。
“沈老板啊沈老板,”公西郡丞心底有些打鼓,“你的埋伏可千万别有什么意外。”
他纵马驶到郡守府前方时,看到地上铺着一层茅草皮,大概明白了什么,擡头望去,见一人负手立在屋顶,衣袂临风,正是沈乘月。夷狄人忙着追杀楚军,除了少数手欠的顺手给了她一箭,倒是没什么太大危险。
夷狄人紧追在楚军身后,距离只余一丈远,眼看就要被追上大肆砍杀,在楚军全数奔过郡守府门口后,屋顶上的沈乘月举起了一只红色的小旗子。
随即,不知躲藏在哪里的人手立刻动作,茅草底下拉起几道绊马索,夷狄人未曾防备,冲在最前方的那一批被绊得人仰马翻。
这算是军中比较常见的手段,夷狄人中了招,为首的人却冷笑着用有些别扭的汉话道:“以为这点招数就能战胜我们吗?”
公西郡丞赞赏地回头看了沈乘月一眼,也期盼着她不止这点招数。正面迎敌他并不畏惧,但若能削弱对方人手,给己方增添哪怕一成胜算,也是天大的好事。
夷狄人看出绊马索藏在茅草底下,观察之下,见接下来的一路不再有茅草,大笑一声,继续追逐。
尚未跑出太远,屋顶上的沈乘月又举起一只蓝色棋子,前方楚军刚刚走过的平坦地面忽然裂开了一个巨大的黑洞,其上的夷狄军连人带马纷纷跌入,后面几排士兵勒马不及,也冲进了深坑,发出阵阵尖叫。
这是比较大型的陷马井,深坑里布满利刺,跌进去的人再无生还之理。这一下怕就坑杀了上百人。
夷狄人很快反应过来,下达了绕路追击的命令。他们不熟悉这里的路,派人迅速探路,得知附近几条街巷都能通行。最宽敞这条路不能走,队伍便又分了几路,从稍稍狭窄些的街巷追击。
巷子里塞满了人时,已经有人开始下意识觉得危险,还未来得及想明白,两侧紧挨着巷子的民房忽然炸开。“火药!”有人喊了一声,但前前后后都是自己人,他冲不出也退不出去,来不及躲避,只能不甘心地倒在了火药的威力下,随着接连不断火光和爆炸声,一整条巷子的人都被埋葬此处。
有的巷子两侧埋伏了火药,有的窄街两侧楼上则埋伏了沈乘月自己招揽来的弓箭手,又造成了一波死伤。
类似的事,同时也在城中其他地方发生着。兰濯、杜成玉站在房顶上,根据情况变幻,挥舞不同颜色的旗帜,重压之下,额角已经流下了细汗。两名杀手保护在侧,武林盟主居中策应。
一切在乱中有序地进行着。
一万守军对上两万敌军,胜则人心振奋,败则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