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卫儿盯着他的胡子瞧,终于有些想起来了:“我没忘,您是皇上。”
皇上笑着点了点她额头。
眼睛又打量起一旁的宝哥儿,对朱成:“这小子长得不像窦绍也不像新宜。”
朱成:“想必是像了父母了。”
“有几分敦厚,不像窦绍那样活泛。”
这话朱成就不好说了。
倒是小卫儿在一旁接话:“娘说我像爹爹,她说我是小狐貍,爹爹是老狐貍,我们和小白是一家三口。”
皇帝爆笑如雷。
朱成肩膀耸动,只是没笑出声。
这小白他要是没记错,应该是只真狐貍吧。
新宜县主也太促狭了些。
“你娘还说了什么?”皇帝好奇逗她。
小卫儿噘嘴:“娘说的可多了,都是教训我的,我不爱听。”
皇孙在旁插话:“我娘也爱训我,我也不爱听。”他对皇帝撒娇:“皇祖父我能不能跟您住?”
皇祖父对他最好了,肯定不会训他。
小孩子的叽叽喳喳让时间过的格外的快,皇帝脸上的笑也没停过。
眼看时辰不早了,东宫的人来接了。
离开时,小卫儿再三叮嘱让皇上好好的,她下次再来看他。
皇帝笑着点头。
等人走后,皇上收了笑,轻声道:“这孩子招人疼,朕实在是喜欢,看她和湛儿相处的不错,这门婚事……”
皇帝突然咳了起来,朱成倒了茶水过来,轻轻帮他拍背:“皇上说好自然是好的,好在孩子还小,您可以慢慢看。”
皇帝摇头:“朕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朱成:“皇上……”
“朕的身子自己清楚……”他重咳一声,痰液中带着细细血丝,皇上眼神盯着看,眼神变得凌厉。
“朕得给他们安排好一切才放心。”
他原本以为自己还康健,还有的是时间磨砺太子,让他慢慢成为合格的君王,可如今……
他等不起了。
……
小卫儿吧哒吧哒地把今日进宫的事说了一遍,说的那叫一个眉飞色舞。
“皇上还问我愿不愿意一直住在宫里陪皇孙玩。”
她得意的小眼神看着卫姜,好像再说,你们嫌弃我,有的是人喜欢我。
卫姜故意逗她:“既然宫里那么好,大家都喜欢你,那你怎么不留下?”
小卫儿咬唇,都要哭了。
卫姜笑着把她搂进怀里:“好了,知道你舍不得爹娘了?”
小卫儿红着眼撇嘴,嘴硬道:“才不是,我是舍不得嫂嫂。”
该说不说,母女俩这别扭的性子可真像。
等卫姜哄睡孩子回来,窦绍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一巴掌拍了过去,不知道窦绍疼不疼,反正她手心是焦热了。
“想什么呢?”
窦绍擡头看她,见她笑的开心,眼中无半点忧愁,又咽下了话:“想些公事,孩子睡了?”
卫姜点头,打着哈欠爬上床:“我先睡了,你慢慢想。”
她今天可累坏了。
窦绍看着她的睡颜,不自觉笑了。
只是猜想,就不要说出来让她烦恼,说不定皇上真是随口逗孩子的。
时间过的很快,眨眼就是卫莞大婚的日子。
花家在城西,送嫁队伍绕城一圈,陪嫁一车车地往花府搬。
宋氏这个做大嫂的没得说,不但把婚事办的漂亮,就是这嫁妆又给多添了一些。
花家其他房的人见了不免眼红,都在心里腹诽,这二房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攀上这么一门好亲。
卫姜作为娘家人,自然受到了热情款待,花家亲戚又多,她就不免多喝了几杯。
一直近黄昏,这酒席才散。
窦绍因为临时有公务先走了,卫姜便跟着卫家人一起回。
陶氏带着小卫儿坐在前面马车里,卫姜搂着孙子跟在后面。
马车摇摇晃晃,卫姜酒劲上来便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一时有些摸不清在哪?还以为自己到家了
她口干的厉害,叫了声长佩。
见半天没有反应,她准备起身自己去倒,这才发现手被人绑了起来。
被绑架了!
瞬间酒意就散了,也想起是怎么回事了?她不是和宝哥儿坐在马车里吗?
宝哥儿呢?
她扑腾着想要起来,可手脚都被绑住了,她连下地都困难。
她打量四周,房间颇为简陋的,外面天色已经黑了,屋里只点了一盏桐油灯,昏黄幽暗。
她吸了吸鼻子,这房间还有股霉味,应该好久都没有住过人了。
“来人,救命啊!”卫姜大声呼救。
阴冷呕哑的笑声从右侧传来。
那人应该一直坐在这儿,只是屋里太暗,卫姜没有发现她。
“你是谁?为什么要绑我,我……我孙儿呢?”
“他太闹了,我让人把他嘴堵住了,放心吧,还没死!”那人声音嘶哑难听。
听到宝哥儿没事,卫姜心稳了一点,她努力放缓语气:“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只要不伤人就好。”
听声音,这应该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子,一个人应该是绑不了她和宝哥儿,何况还有车夫呢,她一定还有同伙。
绑架不外乎寻仇和求财,她反思了一下,自己应该没有得罪人,也没有和谁结仇。
那就是勒索钱财了。
她继续试着谈判:“我们万事都好商量,只要你保证我和孙儿安全,什么要求我都能答应。”
“不如你让我给家里送个信,只要看到我的信,我丈夫一定会满足你的要求,多少银子都不是问题。”
那人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忽然大笑起来,声音呕哑粗涩,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新宜县主,你看看我是谁?”
那人拿着烛火忽然凑近,卫姜吓的往后退。
那人右侧脸颊应该是被火烧过,伤疤看着有些可怕,突然凑到眼前,卫姜可不跟见了鬼一样
不过她没受伤的左脸有些眼熟。
卫姜:“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