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纪的骆月有着和实际年龄不符的成熟和隐忍,脸上虽然笑着,和母亲一起痛骂着王主任那帮欺压人的人不是人,一边隐藏着心底的悲伤。
“骆叔叔,刚才我大概检查了一下阿姨的病情,阿姨这是气滞郁结,大多是因为常年闷闷不乐和压力造成的。现在阿姨的肾脏和心肺都有点小毛病,这样,您按照我开的方子抓药,每天按照我写的方法给阿姨按摩,再配合医院的治疗,我估计用不了一个月就能好差不多了。”赵宇林看时间已晚,便准备离开。
“还有,这里是骆阳这些年的积蓄,大概有几百万吧,密码写在卡后面了。本来骆阳希望拿这里的钱在燕京给你们买一个大房子,接你们过去的,只是眼下阿姨的病还没好,不宜移动,您就先给阿姨治病吧,等以后再一起来燕京。至于骆月您放心,我一定当成亲妹妹来照顾,给她最好的教育。”每次提到骆阳的时候,赵宇林都不自觉的在眼底闪过一丝痛楚。
“我知道了,骆月就拜托你了,你们哪天启程?我还没跟她妈妈说这件事,今晚我就告诉她……”二人独处的时候,老骆才卸下伪装,瞬间苍老成一位丧子的沧桑老人。
“这样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骆月先陪阿姨再呆两天,等我办完了事再来接她吧。”赵宇林想起强迫拆迁的事宜,这次来务必要帮孙乐灵清理一下门户。
“好好,就这么定了。小赵啊,谢谢你!”老骆本来就想说让骆月再陪妻子多呆几天,赵宇林的话正中他下怀,于是用带着老茧的双手重重的握住赵宇林的左手,这句道谢包含了太多含义。
不,该道谢的人,是我。
赵宇林蠕了蠕嘴唇,终究没有说出口。
这个仇他一定会报,只是这份承诺太沉重,赵宇林没法轻易说出口。
敌人不是一般人,赵宇林不想让骆阳一家陷入危险当中。而且若不是自己大意轻敌,骆阳也不会牺牲。这份愧疚让赵宇林无地自容,痛心疾首,也没办法对老骆说太多承载情谊的话。
骆月手里拿着刚洗好的苹果站在病房门里,听着病房外走廊里故意压低的说话声,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病床上朝窗外望的妈妈的侧脸,看到妈妈那呆滞的目光,知道她心底期盼的是什么。
或许这辈子都要让妈妈失望了,哥哥……
骆月眼里泛着泪花儿,却强忍着擡起头硬逼着眼泪不落下。
薇薇安跟在赵宇林身后一起出了医院,看赵宇林的情绪不是很高涨,知道他心情不好,也就没有说话,默默的跟着赵宇林上了驾驶的位置。
“去哪儿?”车子发动起来,薇薇安忍不住问道。
“到了该清算的时候了,去孙氏医药集团北州市分公司。”赵宇林淡淡的回答,面无表情的看向窗外。
只有薇薇安知道,此刻这个表面平静的男人,心里正酝酿着足以毁天灭地的风暴。
“眼看快到下班时间,这时候去我想不会是一个好的选择。我知道你报仇心切,但也不应该急于一时,更何况咱们是不是应该先找个地方吃点饭?”薇薇安在心里掂量了一下,觉得赵宇林再这样逼迫自己,迟早身体会垮掉,于是决定逆鳞而上,出言劝慰道。
看了眼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半钟,想起从中午开始就没有进食,赵宇林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暗中吐出一口浊气,觉得不应该用自己的错误来惩罚无辜的薇薇安,更何况,骆月应该也想跟妈妈多呆一阵吧。
“好吧,先回酒店吃点东西,明天再去算账。”
赵宇林看着车窗外略过的风景,不止一次在脑子里告诉自己要冷静,绝对不能再犯错。只是骆阳的离开对他打击太大,一遇到骆阳的事,还是会让他暂时失去理智。
这不是“天谴”会做的事,他应该抛开情绪,恢复冷静。
“薇薇安,你到过北州么?”赵宇林无心的问着薇薇安。
“嗯,以前执行任务来过一次。”薇薇安见自己的劝阻起了作用,压抑的心情也舒缓起来。
“哦?那今晚咱们就好好放松一下,见识见识北州的夜生活吧!”赵宇林看着西边的夕阳缓慢下沉,街上霓虹的也开始琳琅亮起,知道属于北州的夜生活即将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