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实习生这样想到，恨不得立刻就扒下自己这身白风衣。
或许是看出有些人逃避的想法，钟队长他大手一挥，便指挥傅容来讲解调查队的薪资待遇。
狼尾青年僵着脸，语气毫无起伏地捧读道：
“实习调查员，底薪五万，各项补贴每月约一万，委托任务费另算，年入百万不是梦。正式调查员，底薪补贴翻倍，委托任务费另算，加带队抽成，月入百万不是梦。”
众人绝倒，虽然这个待遇是很诱人，但这话术能不能不要这么粗糙，只会百万不是梦吗？听起来跟五毛一条的广告语有什么区别！
夏明棠单手托着下巴，翘起了二郎腿，红色的袜子在裤腿间若隐若现。
“虽然我不是调查队的，但是我很好奇，钟队长，这样高的薪资待遇，员工幸存率…啊不对，是留存率如何？”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卷毛教官身上。
两位入职不满半年的助教也默默看向自家队长，这个他们也想知道。
钟奇沉默了一下。
“十之一二。”
男人的声音很轻，望着长发青年的眼中满是疲惫。
“我们的人事部全年无休，一直招一直招，每个月这样的培训班至少会开五期，每期一百到五百人不等，为期一个月的培训，能学到多少就看你们的了。”
“只要能活下来，一年以后就能穿上我这身衣服了。”
超低存活率惊呆了除钟奇以外的所有人。
罗歇愣愣戳了把搭档。
“你说当初如果我们没遇到那谁，我们是不是就是那八成中的一员了？”
傅容没说话，他想起了同期的实习生们，当初也是像在还有联系的不过一手之数，曾经以为其他人不联系了是分到了外地，但现在想来……
夏明棠静默，缓缓放下了自己的二郎腿，他摸了把鼻子，觉得自己好像不该问这个问题。
他是来上班的，不是给方土人事部找堵的，这下可好，调查队新人怕是要跑一堆了。
这时，青年的右手边，满脸丧气的李知然笑了一声。
“那又如何呢，反正像我这样被逃生游戏标记的玩家，总有一天是要死在某个不知名游戏场的。不如在死前多赚点钱，赚点名，也不算白活！”
一语惊醒梦中人，台下的玩家们纷纷表示有理。
“作为调查员，好歹还有抚恤金拿呢，这不比自个儿光溜溜挂在游戏场好？！”
“是啊，至少给爸妈留点养老钱。”
不是玩家的实习生们表示不理解。
“突然觉得这个百万年薪我也不是非要不可……”
同样作为玩家的夏明棠扭头看着身后一群表示认同的玩家们。
“这是破罐子破摔？”
“算是吧，毕竟与其坐等着游戏找上门来，不如加入调查队主动出击。”
李知然低声回复道。
望着大声叫好的卢普岚，夏明棠陷入了沉思。
…………
于是在当天的课程结束后，他特地坐在原地，等全场学员离开后，才在傅容和罗歇紧张的神色中，慢慢站到了卷毛教官的面前。
“钟队长，你之前说，如果我加入你的调查队就能直接做正式工，这话还作数吗？”
钟奇凝视着眼前的青年，“当然作数。”
夏明棠：“一言为定，明天我就去办转岗。不过钟队长，你一点都不担心我吗？你的两个小助教可是对我相当防备呢！”
狼尾酷哥和某罗姓男子也不装了，表情一变，赶忙拉住自家队长。
“队长！真的要让他加入吗？”
钟奇：“不然呢？哦对了，夏同学，我的两个小队员嘴巴上中了不知名诅咒，请问有什么办法解决吗？”
夏明棠愉快表示：“不太清楚哎，毕竟我只是个新人，或许睡一觉就好了吧？”
傅容罗歇：就是你丫干的，不清楚个鬼啊！
“那借你吉言了，今天辛苦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钟队长心情也很愉快，觉得自己一天的辛苦没白费。
望着长发青年离开的背影，罗歇努力斟酌着词句：
“队长，你怎么能让这同学进调查队呢？万一…万一对我们不利怎么办？”
傅容则在经过一番思考后表示。
“队长应该有自己的考量，而且放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的确会更好一些。”
男人噗嗤笑出声，转身脱下了身上的深棕色大衣，并单手按了按太阳xue。
“哪有什么考量！只不过是我不认为一个入职日会穿着红袜子来上班的年轻人，会是什么坏人而已。”
刚走出大门的夏明棠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个大马趴。
该死！就不应该架那个二郎腿！
等出了公司大门，在马路边看到那辆熟悉的小轿车时，夏明棠才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他这个方土文职，是父母帮他找来的。也就是说，他现在要转岗的话，需要先跟父母协商才行，不然等过几天调查员制服拿到手，就不好解释了。
见到青年走近，夏则荣带着女儿下车迎接。
“怎么样？小明儿，第一天上班可还顺利？”
夏明棠停下了脚步，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今天顺利吗？
当然顺利，或者说是太顺利了，都从档案室顺去隔壁大楼的调查队去了。
“嗯？怎么不说话？”
夏父奇怪，眼睛逐渐探究。
夏明棠汗流浃背。
他该怎么解释今天结束后，明天他就要从人闲事少的文职部门转岗到死亡率超高的调查部门去？还一去就是正式工！
他能说是被卷毛教官逼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