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上来说，自己爹娘应该处于分居状态，毕竟呆爹实在是不喜欢人类，而娘亲每日忙于族内事务，也少有闲下来的时光。
不过此次二人倒是都在，于客厅等候的，还有两个人。
一个，是此前见过几次的女子，柳清寒。
另一个女子，身穿北海圣地制服，衣着素雅又精致，看起来就要比旁人高级太多。最值得注意的是，她额头同样有个印记，比柳清寒额头的圣女印记复杂许多。
她修为在化神后期，外貌约摸三四十岁年纪，不过既然是高阶修士，那实际年龄应该不止如此。
女子眼神带着几分冷傲，神情倒是与旁边的柳清寒如出一辙。
不过她们圣地中人在外面大部分都是这个表情，任书瑶简直怀疑她们是不是岗前培训里就有这么一门表情管理学科。
一想到自家娘亲早些年或许也是这幅模样，就很难想象她到底是怎么和自家呆爹谈上的。
感觉，有些好笑。
怀着这幅微妙的心情，任书瑶与叶泽坐在了长长的茶桌上，正对着女子的位置。
任灵坐在主座，而尧光则是在她左手下位。
“书瑶，我来向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你的生母，柳寻南柳前辈，她同时也任圣地圣姑一职。”
别的地方任书瑶不太清楚，不过北海圣地多为女子，其中最主要的负责人便是圣姑，地位大约与宗门掌门差不多。
圣姑之下还有许多长老，再往下才是圣女。
所以说，圣女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不过实际上也只是高级打工人而已。难怪娘亲早些年要辞职。
心中胡思乱想，任书瑶面上还是对柳圣姑打了个招呼。
“前辈好。”
“前辈”二字，令后者皱眉。不过她倒是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反而是看向坐在末席的叶泽。
“这位小友是？”
“我的未婚夫。”任书瑶大大方方，直接承认，“前辈您有什么事情可以直说，不必避着他。”
早在过去时，任书瑶就已经说服了双亲，对此他们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她还记得第一次时自己对母亲说出穿越时空之事，母亲思考片刻，只问了一句话。
“你可想好？”
她的回答，只有一个字。
“是。”
于是母亲帮助自己安排住所，父亲甚至还亲自在暗地保护叶夫人一段时间。
她轮回六十次，其中有近三十次是首先回家寻求双亲帮助。
这份情谊，不是随便出来一个所谓的生母，用血缘关系就能压制的。
娘亲认她是女儿，自己也认她是娘亲。
称呼柳寻南为“前辈”，言下之意便是如此。
柳寻南神色稍冷，但是并未发作，而是语气淡然，向众人道：
“任灵你为前任圣女，应当知道我圣地有一面前尘因果镜？”
任灵颔首，对尚且不明白圣地构造的任书瑶和叶泽介绍。
“前尘因果镜，顾名思义，就是在特定时间可以看到对镜之人的因果轮回。据说每百年才会开启一次。”
“前尘因果镜还另有他用，不过此时先按下不表。”柳寻南接话道，“上次镜子开启是八个月前，我意外发现，清寒这孩子与我没有因果相连......”
翻译成人话就是，柳清寒并不是她的亲生孩子。
“我将清寒按照接班人来培养，此事并不会影响她在圣地的地位。但事关重大，如果是有心之人刻意貍猫换太子，恐对圣地不利。于是后来我多番寻找，才终于找到清寒的生母，以及我的生女。书瑶，就是你。而清寒的母亲，则是你，任灵。”
她这一番话，措辞不说不怎么好听，也算是比较难听的。连貍猫换太子都出来了，一下子贬损了不少人呢。
任灵面面对这不太友好的言语，只是笑了笑。
“书瑶这孩子，是我当初在圣地外围捡到的，我也曾向你报备。圣姑您不想要孩子，也没必要直接丢在外面，在圣地内说一声，想必自有好心人收养。”
“哼。”柳寻南冷哼一声，“当年之事错综复杂，不知实情，还请慎言。”
“至少从我这边看来事情就是如此。”在打嘴炮这方面，连任书瑶都是遗传自母亲，任灵毫不客气，“清寒也是我的孩子，还请圣姑通融，放这孩子回家吧。”
“实在是放肆！”柳寻南化神境界的威压直直放出，“任灵，你不过是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当年若不是我悉心教导，怎么会有现在的你！”
任灵并不说话，在她身侧的尧光眼睛稍擡，顷刻之间就将这份威压碾碎。
柳寻南脸上白了几道，她低头，最终还是挥手告辞。
“今日多有叨扰，下次我还会再访。清寒，走吧。”
在二人起身离去，即将走出大门的瞬间，任书瑶和走在后方的柳清寒对上了眼。
任书瑶露出微笑，做了个口型。
“姐姐。”
她如此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