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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第 86 章 卜他姻缘事若谐,归来拜……(1 / 2)

第86章第86章卜他姻缘事若谐,归来拜……

今岁江南的暑夏更比往常来得早、也来得久,虽不致伏旱千里,却也焦死了许多庄稼。本就是欠收的一年,又逢各样名目的税赋,便有好些人日子实在过不下去,倾家舍业地往各处流窜。

宁德军趁此时机,一举又新募了五六千军,削了几个本地刺头的豪绅大户,抄没田产,正分与这些个民兵;于是平常半日农活、半日操练,又减免赋税,日子竟过得有声有色起来。

正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江南伏旱,江北的河东路、河北路一带却发了洪水,也不知究竟如何,只听闻淹坏了千万亩良田,屋舍倾圮不知几何,未见朝廷怎样赈济,倒是先行钱缴还的日子先到了。

又是一番兵荒马乱,比江南更萧条冷落。打听的斥候回报道,民怨沸腾,多处激起民变,贼匪横行。

当中坐大的几家里,有一股沂州的势力,早先不过是山匪,因吸纳了不少无家无业的流民,声势愈发地蛮横,为首的头目姓彭,江湖人出身,有个诨号称“震地虎”。这一伙人也举了替天行道的义旗,但据斥候多日查探得来,实际干的还是杀人越货的行当,只不过杀的是官、劫的是帑银。

单铮将这些信报传于各头目,商议是否派出使者交好,合兵一处,壮大势力。

商议正还没各定准,派出攻打芜湖县的钱美等人却传来了战报,遭逢朝廷南下的援兵。对方号称十万,浩浩汤汤压境,于芜湖县城下,发生了一场血战。

钱美派人突围,来求援兵。单铮急点一万兵众,皆是历经数战的勇夫,几乎倾城而出,援救前军。

这一回阵仗闹得如此之大,宗契自然要跟着去。

提心吊胆的日子,应怜过了也不知一回两回了。她无法像男人那样上战场,急也没用,便压下心火,守在江宁,做好自己的差事。

如今她半日在府署为孩子们开蒙,又腾出半日,在赵芳庭处算些户籍、兵丁、粮草的账目。

自打攻克江宁,府城里百姓拖家带口流亡的倒是不多,泰半仍在城中。人心初定,只是每逢战事,与应怜等人一般,总要惶惶不安些时日。

应怜算账目十分精细,几日下来,便成了赵芳庭得用的人才。

饶是如此,人手总是紧缺。她便又拉着李定娘一道来上值。两人一个算一个核,配合得天衣无缝,案上算筹如飞梭,算盘珠脆琅琅,使人眼花缭乱。

赵芳庭松一口气之余,有心便问:“我原以为你们这些朱门绣户的女子,自小不过针黹纺绩、读两本诗书,怎么算账这样事也如此麻利?”

“嫁去人家,做人家媳妇,上下里外总得时时照应着,学会了,方不至被下人欺哄。”应怜道,“这些俱是在家做女儿时要学的,虽与外头这些出入账不十分相似,总归是同出一源。”

李定娘一边拨算盘珠子,头也不擡地搭话:“何止是诗书算赋,琴、棋、画、香、茶,乃至里里外外的人与事,不说精,总得通晓七八分,你以为清闲么?”

“这么说,比考功名还苦累的了!”赵芳庭纳罕。

他这样诧异。应怜与李定娘相视,各自噗嗤一笑。

“你们男人总觉着女子性弱,见识短浅,殊不知我们不过是不能出人头地罢了。若给一条向上的路,更不知有多少女子争破了头也要挤上去,成就未必在丈夫之下。”李定娘吁了一口气。

她的心思,应怜总猜得着几分,时常也想:若定娘不是个女子,而是郎君,哪怕自小失了母亲,无论是发奋读书,或是苦练骑射拳脚,文武之道总能闯出一条来;又有家世的底子,功成名就,必不在话下。

可因她是个女子,接踵而来的便是灾难。

她有些唏嘘。不想赵芳庭脑子里存的却是另一桩心思,放下了手中纸笔,摸着光光的下巴,也不知是与人说话还是自言自语,“如今人才吃紧,你们说,若是我征调些妇人家来做事,找那等识字的、会管事的、精打细算的,岂不能解我燃眉之急?”

满座的主簿粮官,青衫白衫的,听罢他一席话,无不愕然。

应怜也惊诧,过后细细思量,却愈发觉着可行,“旧朝史书里也有女官,可多是哗众取宠的后妃品阶罢了。若当真选调女子,做与先生们一般的活计,那这‘女官’二字,便是实至名归。赵将军这话可是当真?”

赵芳庭打量了一圈众人眼色,未置可否,只是道:“我不过有此一想,作不作数,还得再考量考量。这不是小事,各桩各件都得想得周到。众位若有想法计策,回去后可写上文书来,集思广益,再定不迟。”

说罢,仍教各自做手头活计。

应怜将这事记在了心上。

有些事不急于一时,眼前却有燃眉的战事要牵挂。

三日后,江宁府传来捷报:宁德军大捷,斩将夺旗,退敌数万,俘虏千余人,斩获辎重粮草无数。

大军德胜而归,单铮大喜,亲自开城门迎接凯旋。

此一战关键在夜袭,由宗契率先锋袭营,外以鬼面人为首,两下里合击包抄,阵斩敌将。二人共记首功,余皆各自记了军功。

只是钱美的前军因被官军围剿,损失颇重,钱美本人也受了不轻的伤;单铮嘱咐好生休养,因其拖住官兵,及时传报敌情,不致其攻往江宁,打宁德军一个措手不及,为记一大功。

于官兵而言,说来也倒霉,本想着从江水上游的芜湖县而渡,绕过大江,北上袭江宁府一个出其不意,没料到正被钱美的斥候探了个正着,惊动前军,偷袭之事也就没了下文。

十万大军,口号打得响亮。斥候眼尖心明,前后探查一遍,估摸着也就二万;将俘来的副将拿住一问,单铮哭笑不得,这一支军队,刨开押运辎重的民夫、随军苍蝇似的赶也赶不走的小贩,执兵刃的——通共五千人。

怪不得能暗渡大江,若不是恰好钱美在芜湖县,恐怕江宁真要被偷个措手不及。

另外,那俘虏副将还透露了一个消息:出征时,明面上报的军队人数是五万。

也就是说,那四万五千“天兵天将”,全被吃了空饷。

对此,于宁德军而言,只能说是苍天怜佑,逢着个这样昏庸的官家。

·

应怜高高吊起的那颗心终于落回了肚里。

宗契受了一点兵刃划擦的轻伤,其他俱无碍,才领了赏赐,便一股脑交在应怜手里。

黄白的是金银、朱翠的是珠宝、硬的是牙翡、软的是绫罗。堆在方丈大的小院里,堆在整齐一新的廊道上,堵住了春莺茜草来回的道儿,却将人瞧得眉开眼笑,直道高僧不迷于外物,是个得道的高人。

他人倒没来。小乙带着从人安置了大半个院儿,见着应怜,先行了个礼,喜笑颜开,“随柳娘子吩咐,这些赏赐该搁在哪一屋的好?”

应怜被这成堆成箱的宝贝惊了半晌,才犹疑道:“不必如此,教他自个儿存下就好了,何必我来掌着?这太……”

“高僧说了,这些物件,他本不知如何处置。娘子见惯了美玉珍宝,这些瞧在眼里,也不过是次等货。”小乙嘴甜,说的话一套一套,“娘子珠玉似的人,从前那是没法子,吃了不少苦;如今还得珠玉似的养着,方教高僧安心。高僧还说了,若是娘子不要珠宝,只管外头兑成金银,不必在意。”

他呱啦呱啦地说。应怜十分怀疑宗契是否说得出这样甜嘴蜜舌的话,恐怕除了最前与最末一句,其余都是瞎编。

饶是如此,仍是心里饮了蜜一般甜。宗契不与她见外,她便也不假客套,吩咐都收在了空置的厢房,绸缎珠玉捡细密精巧的,赏了春莺茜草每人几样,又教二人向各处分送一些。

礼尚往来,这一回得了赏赐的人家,也都回送了礼情。应怜一一收下,罗列了礼单人数,素日的熟人,如李定娘、折柳、秾李、赵芳庭、吴览等皆在内,心头过了几遍,确保没了差漏。

归整了赏赐财物,原本空荡荡的厢房登时挤占了一半。应怜照着礼单如数清点完,抽出几匹素面的细锦,又唤来女使,令寻好的绸缎庄,比着宗契的身量,做几套衣物鞋袜。

女使才去,应怜待在厢房,还未来得及忆苦思甜、感慨一会,却又逢人扣门。

也不知是谁,擡了两箱礼来,搁在前院当中,稳稳当当。

擡箱子的是体格剽悍的兵士,领头的不是从人,却是文人打扮,开口先道:“某是鬼面将军帐下客僚,将军吩咐,备些许薄礼与娘子。”

“鬼面将军?”应怜被闹得好生糊涂,怎么也觉着和他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忙道,“鬼面将军是否送错了?我们并无人情往来。”

客僚很是客气,口吻却很笃定,“怎会送错,这即是赠与娘子之物。”

说着,教人打开箱盖。

两只大箱,里头整整齐齐摞着一层一层的首饰头面,金玉点翠、流光溢彩,使人惊叹。

寻常往来人情,不过是两匹布添两匣子珠玉,何曾有他这样大手笔的?

应怜更是觉得礼太重,坚决不收。那客僚却道:“将军说了,若是娘子不收,那便全扔到后门沟渠里去。某若是敢带回去,哪只手擡的箱子,将军就砍哪只手。”

应怜:“……”

一行人简洁利落,擡入了厢房,便稀里哗啦退出去。客僚临走前,又道:“对了,将军还为娘子带了句话——这几副头面成双,娘子若不想要,可赠与旁人。”

他丢下这句莫名其妙的叮嘱,便施施然登上马车,走了。

春莺与茜草归来后,正见了应怜,坐在妆镜前,捏着两支金凤钗发呆。

凑近了一瞧,那凤钗当真精美:光耀闪闪的浑金作底,头上一只鎏金彩凤,颈羽点翠,翡翠作目,嘴衔金丝流苏,当中一颗光芒柔润的硕大北珠,夺人眼目。

春莺惊叹,又疑惑起来,“这钗真好看!咱们方才清点的簪环里,有这一件么?”

瞧得久了,茜草却瞧出了点门道,“娘子手里,怎么是两支一模一样的金钗?”

向来长大的金凤钗,要么独自插于髻上,要么左右相对,正插冠子两边,那便是正反一副的金凤模样;这般顺边两只的,属实少见。

“这是鬼面将军送来的。”应怜比她们更摸不着头脑,又心有不安,“那两箱珠宝,全是每样两只。”

难道他觉着她会戴一支、丢一支?

他又说什么不想要便赠与旁人。应怜只觉古怪,又有些恼,愈发觉着他此举意在挑拨。“是了,定娘表姐自来了江宁,便不客居他宅院,搬回了王渡那处。”她虽对那王渡颇瞧不上眼,但到底人家是夫妻,王渡好歹还有名分,鬼面将军连个名分也无,“难道他因此心有怨怼,诱哄我将多余的头面赠与定娘表姐,他再私下里挑唆说那是我不要的,使我姐妹失和?”

二女使听得目瞪口呆。

春莺道:“他怎么比那些市井妇人还小心眼子!”

茜草道:“市井妇人怎么了,可没他心眼子多!”

思来想去,应怜觉着这礼不能收,也没真应他吩咐,倒进后门沟渠子里去,而是亲自带了人上他家门,客客气气地送还了回去。

不是休沐,鬼面人照常在军营里,并不在家。看守的从人早先得了他的吩咐,死说活说不收这礼,一番推推拉拉,闹得应怜心火旺了,头疼起来。

春莺跟着她,悄声劝:“到底人家是来送礼的,不是结仇的,要不……咱们就收下吧?”

应怜不肯。

有些话,她并未向春莺开口,只是心里记着。

李定娘曾说过:“你道他是什么好人?那王渡是人皮下的一只畜生,他却连人皮也没有。他救我、对你客气,无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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